唐侍郎头皮都麻了,又道:“陛下放心,臣回去后,为她请个教化嬷嬷。” 皇帝摇头,“唐爱卿请再多的嬷嬷,也是治标不治本,你应该告诉她,赵家如何,朕都写过罪己诏了,不怕被人议论,下回再听到,让她不必计较。” 想自己比他大几十岁,吃的米都比他吃的盐多,自认为脑子不笨,心思并不单纯,可每回见完这位皇帝女婿,背心都要生一层冷汗。 此时突然被他一问,唐侍郎真不知道他下一句等待他的又是什么。 这回他倒是误会赵佐凌了。 当年赵佐凌脑子一热,选了这门亲事,事后想起来,又觉得挺对不起唐家那位姑娘,进了宫后,恐怕不能如她所愿,那般自由了。 但圣旨已下,再撤回,对她的伤害更大。 已经选了,那就是她了。 赵家遭了那么大一个劫,亲人都走完了,他一时无法从悲痛中走出来,便将婚期定在了两年后,没料到唐家主母又去世了。 唐娘子,今年二十。 二十还未出嫁的姑娘,在大邺人眼里,担得起一声老姑娘了。 婚期在即,他主动来关心一句,是为给她吃一颗定心丸,想告诉她不会不娶她。 等了一阵,唐侍郎见他没了下文,转身往对面的长公主跟前走去,终于松了一口气。 封国公已安葬,便没她什么事了,沈明酥等着赵佐凌一道回宫,见人走过来了,也转头往下走。 刚走了一步,孝衣的袖口被人一拽,力道之大,让她生生把走出去的那一步又退了回来,错愕地回头,便见身旁坐在椅子上的封重彦,拧着胳膊,托住了她。 沈明酥一愣,问,“封大人有事?” 封重彦不说话,只紧紧捏着她的袖口不放。 那就是没事找事了,沈明酥也不再问了,拖了两下没拖动,眼见赵佐凌要走到跟前了,便去掰他的手。 她来掰,封重彦也没用什么力,由着她一根一根地把手指掰开,好不容易掰开了,人还未退出去,封重彦突然伸手一把抱住了她的腰。 她站着,封重彦坐着,那一抱,封重彦整个人都埋进了她怀里。 “嗡——”一声,沈明酥的脑子一片空白,红意瞬间爬上了耳根。 皇帝没走,底下的臣子也不好先行离去,风太大,双手拢进袖筒内,立在道路两旁候着。 前面是兄长,后面是众臣子,沈明酥余光都能瞧见众人脸上的惊愕和怔愣,两边脸颊红得霎时滴出血来,急声道:“封重彦,你松手。” “同我回去。”封重彦没松。 沈明酥没答应,“你先放开。” 她不同意,封重彦也不松,退而求其次,“那你带我走。” 怎么带他走,她住宫里。 她不松口,封重彦便不松手,两人一直僵持着。 沈明酥深吸了一口气,怎么也没想到他来这招,他堂堂丞相,今日这般丢了颜面,也不怕下回没脸见人,出声提醒他,“你要不要脸了。” 封重彦没应,但埋在她怀里的脸,并没有半分要抬起来的意思,瞧来是没打算要了。 沈明酥羞得面红耳赤,奈何动也动不了。 赵佐凌立在两人跟前,同众臣子一样,神色僵住,犹如一副雕像,他十五岁便拜了封重彦为先生,头一回见他,便被他身上的那份沉稳和肃然所震,两人相处,他一向不苟言笑,无论是书本上的东西,还是他同自己讲的那些道理,无一不让他折服。 赵佐凌对他是又敬又畏,生怕自己出错,但封重彦似乎从未斥责过他,也从未发过火。 被他轻飘飘地剜上一眼,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