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点好,走到床前细声唤她去沐浴, 脸在被褥里埋久了, 鼻尖脸颊一片通红,连着眼圈儿都红了,起身去往净房,褪了衣裳人泡进了热水里, 筋骨一舒展, 心头的那股闷气也渐渐地消了。 不就是个男人,丢了就丢了。 她性子虽倔,但来得快去得快,打小喜欢的东西多, 忘记得也快,泡完了澡躺在床上,先前的难受就不见了影儿, 今日在外溜了一日, 确实累了, 困意袭上来,正准备入睡,头顶上忽然响起了几道瓦片被踩中的声响,顿时一个机灵, 翻身坐了起,唤来了核儿。 早些年昌都贼子多得很,专程到小娘子的院子里偷东西, 料着东西丢了那家人顾忌名声也不敢声张, 后来被官府的人狠狠惩治了一番, 才消停。 屋漏偏逢连夜雨,人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缝,莫非让她给遇上了? 核儿一进来,就见她慌张又小声地道:“去同父亲禀报,我屋顶上有贼。” 她吓得不轻,核儿却眼神闪躲,轻声道:“娘子放心,不是贼。” “不是贼?那是谁。” 核儿也不好说,支支吾吾道:“娘子还是自己出去瞧瞧吧。” 姜云冉满脑子疑虑,披了一件披风出去,立在穿堂内,伸长了脖子望屋顶上一望,便见一人胳膊枕着头,休闲地卧在了她的屋顶上。 那样恣意的姿势,还能有谁,不就是刚从她屋里离开的封胥吗? 姜云冉一愣,她刚斩断了情丝,他又出现在眼皮子底下,当下便是一肚子火,扬声冲屋顶上的人道:“堂堂大将军,你这样不好吧。” 封胥听到了脚步声,知道是她出来了,听她质问,不急不慢地看着头上的星辰,曼声儿道:“我这不是刚被赶了出来,没地方睡,不得已吗?” “谁赶你了?”适才他们说的是这个吗,他们说的是分手,都分妥当了,他还赖在这儿干什么。 “没赶啊。”封胥慢悠悠地坐起来,看着底下怒气腾腾的人,笑了笑,“那你的意思是,我能下去睡?” 姜云冉怔了怔,大抵没想到他会如此不要脸,从前那个讲究体面的将军哪儿去了,呆愣片刻,反驳道:“我没这么说!封家府邸比姜家大上好几倍,将军还愁没有住处?” 封胥还是头一回见她生气,那模样像极了抖毛的公鸡,倒是越看越可爱。 他不是那等喜欢强取豪夺之人,若她当真对他完全没有感觉,他必不会再来纠缠,可她适才哭了,骂他了,那便是上了心。 既然上了心,旁的事都好说,她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恼他先前对她的欺骗,那他就慢慢来补偿。 早年他也不是没有逗过小娘子,上战场之前,跟着几位兄弟,趴在墙头上看院子里的小娘子们玩蹴鞠嬉戏,能整整趴一个下午,如今重新捡回来了回忆,即便上了年纪,那份不羁也发挥得炉火纯青,懒懒散散地道:“那怎么办了,我人已经在屋顶上了,要让我下去,总得有个落脚的地儿。” 姜云冉被他这赖皮劲儿,磨得没了主意,这大半夜闹起来,必然会惊动府上的人,到时候都会过来看她的笑话。 她脸皮厚,不怕臊,但爹娘会跟着操心,还怎么同他和离。 不想与他胡扯,姜云冉摊开了说:“咱们都说好了要和离,你这样,是想反悔吗?” 谁知那人回答地异常干脆,“对,反悔了。” 姜云冉刚被自己掐断的幼苗,因他这一句彷佛又萌出了一道绿芽,芳心顿时被搅乱,来了脾气,“没用了,你走吧,咱们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 姜云冉说了一串,“样貌,年纪,性子都不合适......” “你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你虽非绝色,但长相也不差,越看越看好。” 他话落了半晌,她才反应过来,他那话是什么意思,她说样貌不配,他那张人间富贵花的容颜,配不上的自然是自己。 她回神的功夫,他又继续道:“年纪,我是长了你不少,但我身体不错,活到七老八十没有问题,你不用担心守寡,至于性子,我瞧挺合适,你我都站在这儿吵架了,可见一点都不生分。” 姜云冉:“......” 谁和他吵架了? 见她立在那一脸愤然,被自己堵得没话说,封胥语气软了下来,问她道:“之前不是挺喜欢,还说要替我做一辈子的豆腐吗?” 他还想吃豆腐呢!姜云冉一听他提这事,便觉臊的慌,“那是之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