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停当,扫了眼一旁似在闭目养神的人,她咬牙捏起一撮木柴,吹燃了火折子,就要去点手里的木柴。 “啊!”得一声惊呼后,冒着烟的木柴散落一地。 借着半点的火星点子,她急得用脚去踏半燃的木柴,却又因了实在惧火,手忙脚乱的,没一下落到实处去。 “这是要呛死自己?”段征立刻抬脚,三两下踩熄了火星,他撑着老树桩子起身朝洞口边走,挑拣着彻底干燥的树枝,一面让她寻些石块来。 洞中石块多的很,赵冉冉一会儿就捡齐了,洞中一片漆黑的,她耳朵里只听着树枝不断折断的声响,每当折断声利落清脆时,段征就会将它们朝里头抛来。 篝火燃起的时候,眼前亮起他的脸,唇边的马血还留着,殷红的厉害,更是透出那眉目间的苍白来。 很快的,洞里头暖和起来,先前还尚能靠行路冷雨抵挡分心的药性,此刻伴随着噼啪的柴火声,疏忽间催发得四肢百骸里,俱是难言的热意。 不过火光一亮起的时候,段征就忙着烫刀取箭,头也未曾朝她那处抬一下。 这是种带了倒钩的三角头铁箭,若是用蛮力硬拔,少不得要带下块肉来。 眼看着他就要用匕首直接在伤腿处划十字,赵冉冉想着了什么,从怀里摸出个半湿的纸包,小心地凑过去道:“含块参片吧,等天亮了我到外头寻些野果子吃。” 她是胎里带来的弱症,今早出府前,随手便拿了这么一包老参。 参片递到他唇边,她忽然觉着,这血迹犹在的唇线,细瞧来竟是精致流畅。 她在看他,殊不知他也在看她。 只是,段征那双桃花状的微扬眸子里,是刻骨的冷意和审视。 在良久的注视后,他执刀的手微顿。诧异过后,一丝不屑混着兴味闪过,胡渣中的薄唇张了张,卷过了那片山参。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唇角合拢前,擦过了她的指尖。 这个动作,果然使得手指的主人似被烫了般颤了下。他暗暗挑眉,在火光下追逐着她眼底浮现的慌乱。 只是下一刻,段征敛下眸子,忽的抬手一把扯去了她面上一直带着的鲛绡。 趁着赵冉冉去找面纱时,他含着参片下手利落果觉,匕首入肉寸余,来回划了道十字,深可见骨的,再用左手指节将伤处撑开到最大,‘噗’得一声轻响,连皮带肉的带钩铁箭就被顺利取了出来。 等赵冉冉寻了鲛绡再复带上时,面前人已然朝伤腿处洒了疮药,半截衣袖绕上五六圈,继而长吁了口气,朝枯叶上躺了。 火光下,冷汗爬满他苍白光洁的额头。 她看得心惊,难以想象这种刮肉疗伤的痛楚。虽然不满他无礼打落她遮面的鲛绡,可见他受了这样重的伤,也就没有计较。 望了眼外头雨幕如注,她撕开半截包参片的油纸包,快步又去了洞口。 回来时,手里的油纸上积了一汪雨水,蹲下身隔开了两步,赵冉冉伸长了手,将雨水送到他唇边。 “伤得这样重,这儿也没吃食,水还是要多喝些的。”说话声因血脉中的热气难受而明显的有些不稳起来,听着不自觉得带了三分孱弱的魅色。 地上人张嘴喝了个干净,却冷哼了声,极轻得说了句:“烂嘴吐不出好……我看你带不带那层纱都一样,带着倒怪异。” 这句话一出口,赵冉冉心里一抽,眉角立刻郁色浓重得伤痛起来。 容貌是她的软肋,即便是已经同这张脸相伴了十九年,因着久居深闺的关系,能见着的外人到底是少之又少的,每一次旁人对她的脸指指点点,她的反应永远是一如既往得剧烈。 明明早就知道自己生相丑怪,可为什么,还是经不得旁人说呢? “大小姐,你莫这样跑出去吓着人。” “呀!这是赵尚书的千金,许是上辈子作恶这辈子还债吧。” …… 她性子和软敦厚,偏生记性又好,经年累月里,那些伤人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掩下眸底的水雾,赵冉冉收好油纸包,忙忙后退两步,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