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想自己上。 当初秦放鹤打探周县令消息的时候,孙先生想过很多种可能,甚至一度怀疑……这小子该不会是县太爷在外头的风流债吧?不然又是年纪又是籍贯的,问那许多作甚! 现在看来,到底是自己短见了。 这位哪里是县太爷的私生子,怕是他自己想日后考了当县太爷哩! 却说这日孔姿清正与祖父在书房论学问,忽听外头有人来报,“老爷,门房上传话来,说是一位小秦相公递了贺帖上来,因此人与少爷相识,故而小的们不敢胡乱处置。” 因自家少爷中了小三元,连日来道贺的、借机攀附的不知凡几,每日更新来抠抠群幺五二尔七五儿吧椅老爷根本懒得见,只吩咐人在门口摆了两个大筐,凡是头回登门的一概丢进去。 奈何来人口口声声替少爷的熟人跑腿儿,只得进来请示。 一听这个称呼,孔姿清便知道是谁,眼睛都亮了几分,“小秦相公亲自来的么?” 那仆从摇头,“不曾。” 孔姿清便有些失望,“递进来吧。” 倒也是,据说那村子距县城颇远,他家连个驴都养不起,怎能说来就来? 那仆从才要去外头取贺帖,一直未曾开口的孔老爷子忽问道:“除了贺贴,可还有旁的什么?” “并无,只一封贺贴。”仆从仔细想了一回才道。 孔老爷子反倒满意了,“你去吧。” 待仆从离去,他才对孙儿道:“那小子倒还乖觉。” 直到离开,孙先生兀自脚底发飘,恍惚间以为自己在做梦。 乖乖,自己还真就被请进门房里吃了一杯茶哩! 那可是孔家的茶!就是比别处香些。 因着孔家两位主子的态度,几个门子对孙先生也和颜悦色,临走前甚至说了“慢行”,越发叫他喜不自胜。 一直走到街角了,孙先生才停下脚步,又扭头朝远处高大的宅院望了眼,然后缓缓吐了口气,眉宇间满是喜色。 自打接了这差事后,他一连几宿激动得睡不好,盘算着时候差不多就直奔县城而来,偏到的那日孔姿清刚回,他就想着,长途奔波必然劳碌,大户人家事务繁多,自然不得空,便强自按捺,又等了两日。 今儿一大早孙先生就起来了,特特梳了溜光的头,净面抹须,又捡了件体面衣裳穿,检查无误后方才出门。 途中经过各色门店时,他还想着要不要自掏腰包买上几样礼品,可转念又一想,那小秦相公何等精细人,这样的事岂会想不到么?他不交代办,自然有他的道理。 况且孔府家大业大,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等闲物件哪里入得了眼?反倒显出自家寒酸气,倒不如什么都不拿的好。 果然,那孔府门子见他只带着帖子,反倒敬重些…… 比起孙先生的激动,当事人秦放鹤就显得冷静许多,回家后该干嘛干嘛。 现在已是六月下旬,换成后世公历差不多就是八月初或八月中,正好是蔬菜瓜果丰收的时节。秦放鹤今年也学村民们种了许多茄子、豆角,墙头上还爬了几根丝瓜、番瓜藤,如今都已成熟,疯长,顿顿吃新鲜的。 他一个人吃不了这许多,邻居们只有比他更多的,压根儿没处送,便都摘下来做成菜干子,冬日也就不用外头买了。 茄子和豆角不必多说,属于蔬菜中的肉菜,果肉肥厚绵软,做成菜干后炖着吃更添风味,一点也不比鲜菜差。 丝瓜留几根粗壮的自然风干,干透了剖开掏出丝瓜瓤洗净,就是上好的洗碗棉和搓澡巾,比什么都强。 至于番瓜,外皮厚重,肉含水量少,非常容易保存,只要无外伤,摘下来放在阴凉干燥处,表皮就会迅速蜡化,堪称天然木乃伊。 到了后头瓜菜少时,用刀或者干脆小斧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