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从众性,即便最后的交卷截止时间未到,可眼见对手们一个?个?起身离去,谁都?会着急。 而一旦着急,就离方寸大乱不远了。 另外,墨迹充分干燥也?需要时间。 秦放鹤净过手脸,穿暖衣裳,将袖子扎好?,紧贴手腕,又仔细检查桌椅,反复擦拭。 到底不放心,他干脆拿暂时穿不着的一件衣裳当桌布隔潮,手放上去感觉不到湿意了,这才罢了。 发下来的两?支蜡烛都?还没用过,为防起火、蜡油滴落,他也?不直接放在桌上,而是先在左侧小隔板上点燃一支,又拖过角落里的泥炉做烛台,放另一支。 如此左右互照,便不会有太多阴影,亮度也?足够,能最大限度降低夜间答卷造成的干扰。 所有题目的答案都?提前?在秦放鹤脑海中过了无数遍,草稿纸上也?反复修改过,拿捏考官的喜好?,无一处不精。 接下来他要做的,便是埋头抄写。 两?支蜡烛同燃,固然明亮,却也?有弊端:烧得?太快。 为保证卷面质量,秦放鹤没有为了抢时间而特意加快抄写速度,仍如往常一样,故而只来得?及写完前?三题,便觉眼前?一暗,两?道青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 蜡烛燃尽了。 此时天色未明,依稀可见五指,但想书写却万万不能。 他微微叹了声,顺势收笔。 这也?在预料之中,虽有些遗憾,倒不至于失态。 雨刚停,空气还很湿,展开的答题纸受潮,墨迹比平时更难干,也?更容易洇。 所以研墨时,秦放鹤特意少加了水,可饶是这么着,字迹笔划还是很湿。 考卷乃横宽的长卷,交卷时需要从头卷起,若有墨迹未干,便会相互沾染,视为污损,剔除资格。 秦放鹤对着卷面扇了一会儿,收效甚微,想了想,果断端着泥炉去床边生火,既做早饭,又烘试卷。 一宿没睡,身上又因湿度过高而黏答答的,胃口并不好?。 但不吃不行,仗还没打完哩! 秦放鹤仍是加红枣枸杞熬了浓浓的小米粥,将表层喷香的米脂吃光,补气、养胃、驱寒,这才觉得?身上暖和起来。 火炉很快驱散了附近的水汽,试卷迅速干燥,秦放鹤小心地将其卷好?,照旧以油纸包裹,防止二次受潮,然后便躺回去补眠了。 这几天一直没睡好?,却还要疯狂输出,还在发育期的秦放鹤太困了,几乎是脑袋一粘枕头便睡死过去,竟差点错过提示交卷的号炮。 强撑着睁开眼睛,用冷水洗脸强行清醒,秦放鹤又打了一回太极活动筋骨,吃了贡院送来的早饭,眼见天光大盛,这才不紧不慢写完最后两?题。 检查完毕,又晾干试卷,已近午时。 看着干燥、工整又清爽的几卷答题纸,秦放鹤才算吐出一口浊气。 总算是,有惊无险。 确认无误后,秦放鹤举手交卷,赶在放号的第三批出场。 “鹤哥儿!”秦山和秦猛一直在外头眼巴巴等着,见状立刻冲上前?来,或帮忙拿行李,或帮忙揉肩捏背。 连续几日?吃不好?睡不好?,外加用脑过度,秦放鹤只觉浑身酸痛,身体?的每一枚细胞都?在叫嚣着要休息,疲惫道:“先回去再说。” 因大雨的缘故,第二场因卷面污损而落第的考生不计其数,那蓝榜足有前?一场的两?倍还长。 高程也?不幸中招。 他虽避开大雨,却没留够干燥的时间,分明已经?晾了大半日?,可交卷时眼见着几个?笔划多的字洇开,当时就心灰意冷。 果不其然,出来一看,蓝榜上,他的号舍赫然在列。 头两?场风波在前?,第三场的策论?出题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