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过了?头,不必天元帝亲自?动手,下?面自?有看不惯的朝臣带头弹劾,那时再杀,便?名正言顺了?。 这道圣旨就是个讯号,开始清算的讯号。 曹萍点?头,深以为然,“唉,话虽如此,道理我也都懂,只是难免有些憋气?。” 苗瑞就道:“咱们有什么好憋的,这口气?陛下?不也都忍了?,你我又算什么。” 顿了?顿,“只是不知来的这位隋翰林是个怎样的人。” “大人不是有位六元师侄?”曹萍笑道,“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同在翰林院必然相识,不如提前套套交情?,以后共事也好办些。” 既然是钦差,想必是陛下?心腹,关系搞好一些,或许能从他口中套点?私密话也未可知。 万一来日有个什么磕绊,多个人御前美言,也多条路。 “不妥,”谁知苗瑞却摆摆手,当场否决了?这个提议,“若他二人果有交情?,不说?也懂。若无交情?,贸然说?了?反倒显得?谄媚,弄巧成拙。” 况且陛下?为了?制衡,既然派了?此人前来,那么与师侄秦放鹤的情?分必然寻常,甚至有可能交恶,两边不掐起来也就算了?,还?指望什么拉关系? 说?到秦放鹤,苗瑞的眼中沁出几分真实的笑意,不过马上又郑重起来,“吩咐下?去,过几日那隋青竹来了?,上下?务必谨慎对待,纵然他宽厚温和?,尔等也不许掉以轻心,不要太过热络……” 所谓钦差,就是皇帝的耳目,谁能保证他来此地?没有第二个目的呢?如果自?己这边果然轻举妄动,保不齐转头就是一个“结党营私”。 “是。”曹萍听了?,忙起身应下?,“只是大人又想从哪里查呢?” 有了?旨意,许多事就好办了?,之前好些官员咬着不松口,如今见到圣旨,也该死心了?吧? 苗瑞略一沉吟,“且不论官官相护,此事干系甚大,闹不好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他们都是场面上混的,岂能不知利害?况且船厂的事五月就发了?,如今已是八月,我不信卢实那头没有动作?,纵然曾经有线索,只怕现在也没了?……” 所以如今的福建官场,便?是铁板一块,纵然有圣旨,一脚踢上去,也未必能踢得?出什么,空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既然这里不行,那就换个地?方,分而破之。 “放出话去,就说?本官看过了?,此次之所以混乱,乃是林场划分不明?、责任不清,以至于相互推诿,”苗瑞草草写了?几笔,取了?官印来盖,递给曹萍,“故而为永绝后患,本官有意重新划分林场。” 重新划地?非同小可,苗瑞虽贵为总督,也需要同本地?巡抚商议后再做决断,所以之前一直拖着未能成行。 可如今不同了?。 圣旨在手,谁能拦我? 曹萍上前双手接了?,听了?这话便?笑,“大人妙计。” 官场相互勾连,自?然不同,可商人们呢?那可就未必了?。 商人逐利而生,只要利益足够大,管他什么仁义?道德,统统可以靠后。 天底下?哪儿有商人会跟银子过不去呢?林场主所依仗的,不就是山林么,有地?皮就有银子赚。 奈何那些林场多是祖上传下?来的,谁家大谁家小,轻易动不得?,但彼此之间绝不可能一点?儿摩擦没有。 如今那三家林场原本的掌门人都死了?,后面继任的,本就同那些官员略疏远一层,相互之间的联络,也必然不如前任深。 如今突然有了?可以重新圈地?论长短的机会,自?然几家欢喜几家愁,那么所谓的信任……摇摇欲坠。 曹萍揣着公文离去,途径外花园时,一阵柔风吹过,惊起漫天花瓣。 有几片落在他肩头,但更多的,都随风起伏,一并打着卷儿飞过墙头,飘飘荡荡,落到不知哪家院子里去了?。 风起,风落,花厅中安静对坐的三人齐齐眯了?眯眼。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