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说法很有趣,讲隋青竹时,是“隋先生”,而说到郭玉安时,则是“郭先生家里”。可见前者是自己的主意,后者则涉及全族。 “什么古籍?”太子?忽然打断。 太子?妃一怔,忙叫人去?取,“可是有什么不妥?” 太子?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或许是我多心。” 若如隋青竹一般,送的是自己用过?的旧东西也就?罢了?,偏偏是古籍。 常言道,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如今大禄国内太平,但凡能称得上古物的,其价值远非寻常可比。 郭玉安出身大族,连他们家都可以拿来送礼的,又?岂会是寻常物件? 不多时,果然有仆从?取来一只?平平无奇的锦匣,太子?妃亲自打开,捧出一本书页泛黄的古籍,“就?是这个了?。” 太子?一看,便双眼发亮,忍不住轻轻抚摸几下,又?打开来,细细观看,赞不绝口,显然十分喜爱。 太子?妃见了?,不禁劝道:“既然殿下喜欢,不如……” 书卷字画之流非同黄金,也只?有喜欢的才会重视,你说这是一件古董也罢,也若要说只?是一本旧书,也是事?实。 郭家人分明是打着为世子?贺岁的由头,孝敬太子?。 太子?骤然回神。 他用力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招手示意捧着匣子?的仆从?上前,自己又?将那古籍摸了?又?摸,十分恋恋不舍地放回去?,摆摆手,“挑人少的时候悄悄去?郭先生家,说或许是管事?忙中出错,误将珍宝送来,今特奉还。” “是。” 待仆从?离去?,太子?妃才又?说:“殿下一生唯爱书画,千金易求,旧页难得,这也是郭家的孝心,便是留下又?如何呢?” 太子?苦笑摇头,“便是喜欢,才更不能收。” 拿人手软,纵然是师徒、君臣,有些界限也不能越。 郭家人这个档口投我所好,为的是什么?不过?是太子?詹事?一职,可偏偏此?事?……断不能答应。 当晚,郭玉安亲自前来请罪,“殿下恕罪,臣近日偶感风寒,许多事?力不从?心,昏昏沉沉之际,竟误将自己平日把玩的旧书与送与世子?的贺礼弄混了?,该死该死,实在?该死!” 太子?便笑道:“孤知道先生素来稳妥,必然是这个缘故。” 双方都知道真?相为何,但都默契地不戳破,借着台阶下来,一切便如春日阳光下的冰雪,消弭于无声。 郭玉安又?告罪几句,亲自捧出另一个金色缎带绑着的卷子?,“这是臣当年?蒙受皇恩,侥幸得中榜眼时,陛下御笔亲批的考卷,虽只?寥寥数语,然字字珠玑,臣视若珍宝,每每温故而知新……如今特将其赠与世子?,还望不弃。” 太子?听闻,忙叫世子?亲自来接,三人当场打开,细细品读一回,颇有所得。 稍后郭玉安离去?,世子?亲自送到二门方回。 郭玉安全程欣慰、欣喜加内疚,可当上了?车,车帘落下来的瞬间,便无声叹了?口气。 他向后靠在?车壁上,肩膀微微落了?下去?,“回府。” 太子?不应,世子?亦锋芒内敛,此?事?怕是……不成。 天元四十六年?正月三十,在?本年?度的第一次大朝会上,天元帝陆续发布了?一系列新的人事?任免,其中最引人关注的莫过?于两条: 任傅芝为太子?詹事?,擢升汪扶风为都察院左都御史。 此?二人,傅芝在?高?丽一待近七年?,其中诸多辛酸苦寒滋味自不必说。而汪扶风也从?天元三十一年?的左副都御史开始,先后两次调任,去?往大理寺、国子?监,后于天元四十年?又?重归右副都御史,十多年?来几经?辗转,如今终于晋升,殊为不易。 都察院左都御史之上,仍有右都御史,然现?任右都御史为人宽和、不争,汪扶风名左实右。 看完这一系列人事?任免,秦放鹤悬着的心才算彻底落地。 傅芝上位,纵然来日无法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