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烙印,但他非但没有嚣张,反而在面?对天元帝时,越加恭顺。 因?为越是亲自掌控过一个国家,才越能理解这份责任之?重、之?艰,才会进一步滋生出新的敬服。 这正是他最大的好处,不骄不躁,沉得下,稳得住。 拿不定?主意? 天元帝没有戳破太子的心思,慢慢看了五六份卷子,已?是疲惫不堪,摆摆手?,不再管剩下的。 “你想点傅秋为状元?” 天元帝的直白惊了太子一跳,他几乎是本能地?要跪下去,“儿臣……” 天元帝让他起来,长?久地?注视着他,叹了口气,“你重情,这点像我,是好事,也是坏事。” 太子以前确实崇敬秦放鹤,连带着那?两个早慧的皇孙,也将秦放鹤的言论、策略奉为圭臬。 但傅芝毕竟是太子名正言顺的师父,多年来倾囊相授,悉心教导,所以在太子心中的地?位渐重,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未来的帝王想为恩师谋取一点荣耀,过分吗? 并不过分。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天元帝叹道,“你第一次向?朕开口求什么。” 所以作为父亲,于情于理,,他都不便回绝。 但是,秦放鹤是首辅啊! 傅芝是未来帝王的心腹,秦放鹤就不是当?今天子的心腹了吗? 手?心手?背,都是肉。 “儿臣不孝,”太子为自己的私心感到羞耻,“让父皇为难了。” 天元帝并不怪他,“为人父者,本就如此。” 来自子孙的请求,既是负担,也是长?辈们生存的动力和支柱,所有人都甘之?如饴。 当?年他为了保全?恩师卢芳枝的身后名,不也让许多人为难了吗? 天元帝思索片刻,“秦灿绝不可跌出前三甲。” 以秦放鹤多年来的名声和经营,若真的对秦灿打压太过,民间暂且不提,他那?老丈人都能带着翰林院上下死谏! 太子开口,原在天元帝意料之?中,但傅芝和秦放鹤之?间,天元帝自然?是更偏向?后者的。 傅芝…… 有这种心思不算过分,但偏偏碰上秦放鹤,非要分个高下,不禁令天元帝略感不快。 太子开口…… 秦放鹤…… “陛下,”胡霖忽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罐子,低声道,“秦阁老方才打发人送来的,说是可平心火。” 一只非常平平无奇的粗陶罐,隐约透出一点酸甜的味道,闻了便觉清爽。 由他人往宫中转交吃食,风险极大,因?为中间很容易出岔子,这么多年来,便是秦放鹤也甚少做。 但现在,他非做不可。 太子见了,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 先?生的念想,怕是要落空了。 如今天元帝胃口不佳,一应饮食都由太医看过才能入口,尤其是这种外头来的东西,几乎不可能碰。 但秦放鹤的本意也并非真让天元帝吃,而是借着送东西,主动退让: 陛下龙体?抱恙,还需平心静气,若有两难之?处,尽可舍弃臣。 天元帝见了,沉默片刻,摆摆手?就让太子退下了。 太子自知大局已?定?,并未多言,安静地?退了出去。 次日,殿试结果出来,原本的会试第三名冉壹被点为状元,傅秋为榜眼,秦灿为探花。 天元帝确实没有让傅芝如愿,但太子初次明着请求,若仍以秦灿为状元,便是打了他的脸,天元帝也于心不忍。 既如此,索性两人都不要做了! 左右除了状元,榜眼也好,探花也罢,都不差什么。 这个结果颇出人意料,但却奇妙地?均衡,满朝文武也罢,民间文人也罢,皆无异议。 殿试过后,天元帝的病情进一步加重,接待新科进士的恩荣宴也由太子代?劳。 随着新科进士们先?后返乡夸耀,天元帝提着的那?口气到底是散了。 六月初二,天元帝单独召见秦放鹤,给了他一道秘旨。 “殿试……朕知道,委屈你们爷俩了……” 秦放鹤心中五味杂陈,“陛下言重了。” 不,是臣,臣算计了您,欺瞒了您。 天元帝笑了下,眼中满是遗憾,“可惜啊,你描绘的来日,朕看不到了。” 这几乎是在交代?遗言了,秦放鹤哽咽,“陛下……” 到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