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人清俊的面容,又很快再度低下头去,道:“是。” 得了肯定的答复,徐静舟却不由得沉默了片刻,而后才道了句,“抱歉。” 然后抬腿踏入了雪地了。 贺宛愣愣的瞧着徐静舟离去的背影,努力的思索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他为何要说“抱歉”。 是了,方才殿前的文锦公公不是唤他为“徐大人”么。 徐大人,大约就是那位状元郎徐静舟吧,岁旦宴上的北岐舞,不就是他安排的吗? 是他将自己送到了陈俞眼前。 想到这,贺宛指尖不由得蜷起,心头那阵复杂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既然是他一手促成,这一切又怎么能只是一句“抱歉”就可以抵消的呢? *** 入夜,雪势渐小,却依旧未有停歇的意思。 赵筠元在烛火下做好了第六件孩子的新衣,算着日子,这孩子大约要生在春日末,她便费了心思,做了好些轻薄的衣衫。 其实这事于她而言本不算太难,毕竟从前在北岐的时候,她也没少帮着陈俞缝制衣物,久而久之,这一手针线活或许算不上多么精巧,至少用起来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的。 只是这孩子尚在腹中,并不知往后生出来的到底是个公主还是皇子,便索性连同衣衫鞋子都做了两份,不管是公主还是皇子都正好有能用得上的。 如此一来,手头琐碎的事便也就多了。 天色方才暗下来的时候,陈俞身边的文锦公公就已经亲自来过一趟,不为别的事,只是为了过来告诉赵筠元一声,今日他歇在宣明殿。 赵筠元倒是并不曾说些什么,只是玉娇却没忍住在文锦离开之后嘟囔了句“从前同样是事务繁忙,便是将折子带来永祥殿都愿意,怎么如今却……” 话还不曾说完,就被春容的眼神打断,只能有些不情愿的闭了嘴。 赵筠元却不曾应声,说来也奇怪,这会儿她听着身边婢子的话,心头竟也忍不住想起立在宣明殿廊道下那道纤细的身影。 她不由得轻轻摇头,将那道身影从脑中驱逐,然后继续将心思放在手中那做了一半的衣衫上。 贺宛的事,她想,肯定很快就会了了的。 此后两月,陈俞来永祥殿的次数虽然少了些,但也依旧时常过来。 只是每回过来,身边除了一个文锦之外,还总带着贺宛。 但只是以奴仆身份来使唤她,稍有不顺心如意,便要责罚。 赵筠元看得出来,贺宛的日子过得很不好。 而陈俞,大约只是觉得,贺宛从前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北岐皇宫里边,除了她的父母兄长,旁的人谁在这位尊贵的帝姬面前不是低眉顺眼的,可如今呢,她成了她从前最瞧不上的陈国人的婢子,在陈国的皇宫里,任人欺辱践踏,这对她,应当是最恐怖的惩罚。 赵筠元自然明白。 可是这都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她想,这场主仆游戏,陈俞怎么得也该玩腻了吧。 贺宛活着,便代表着原书的剧情还不曾走到尽头,可是这个故事早以彻底偏离原本的轨道,赵筠元依旧无法联系上一开始给她任务的系统,这样拖延的时间越长,她心底所滋生的不安也就越多。 可她依旧无力去改变什么。 还好,陈俞待她依旧很好,而她腹中孩子偶尔的动作,也能让她意识到她与这个世界之间,还有着很深的牵绊。 春猎那日,赵筠元陪同着陈俞一同坐着轿辇去了围场。 说是狩猎,其实不过是底下人抓来一些猎物放入围场之中以供皇室,或者世家之人打发时间罢了。 正好赵筠元也许久不曾出宫,陈俞便借着这个机会,说是带着她出去散散心,虽然不能亲自骑马狩猎,可是可以四处走走,喝一碗新鲜的肉汤也是好的。 到了围场,赵筠元依旧瞧见那道熟悉的身影——贺宛。 显然,是陈俞让她陪同前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