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湾。 她无视。 “成熟点。我真是和你买画的。” 这句话可以是任何人和她说,就是不能是林湾。 “哦,那我卖了,林总还有别的事?”她已经在临界点了。 “老友叙旧,没必要火药味那么重。”林湾笑着。 她却笑不出来:“我和你,不算朋友啊。” “对待客户,也应该有礼才是。”林湾也笑着。 道德绑架?江晚月最不会的,就是被道德绑架:“我做生意不讲礼数,所以生意不像二位做得那么大,我也不想做大。” 叶漪起身走向她,朝她伸手,她一愣,身体不受控制的回握住他伸来的手。 他浅浅一握,没有任何过分的举动。陌生而友好的握手,确实…很像她的客户。 “江老板愿意卖我个面子?” 愿意。她真的,愿意。 他微微松了手:“周末见。期待下次见面。” 他就这样定了下来。 她想说话,却被他一句话大退:“不要再拒绝我了,我可是很难约的哦。” 江晚月笑了。发自内心的。他真的杀死了那个会脸红结巴的十六岁少年。她很难再讲眼前的这个商人与少女时代让她脸红心跳的少年联系在一起,如果只是客户,又有何不可呢? “好,我不拒绝,也请叶总帮我的艺廊打打招牌,多介绍几个资本家买我艺廊的画。” 叶漪笑了:“当然。” 林湾也笑了,端起红酒杯,一口干了:“月月还是很大气的,是我小气了,我干了赔罪。” 江晚月看着林湾,她…好像…又输了。 …… 她叫了代驾,没有回家,去了酒吧。 一个人猛喝。 她从未有一刻这么好奇,林湾和卫致的那些年。 她一直避免和林湾比较,可是见到她就会想要比。她恨透了自己的无用,恨透了自己画地为牢,她把自己禁锢在了少女时代的自卑里。 不论怎么看,林湾那样的女人,都更适合站在这些所谓的成功男人身边。 配得感危机。 这个词最早是花芏理告诉她的。她从来没有安全感,因为从不觉得卫致会独属于她。她把喜欢变成讨厌,自欺欺人的过了大半辈子。她是那么会逃避,躲在自己舒服安全的壳里。她从第一眼见到卫致时,就知道自己要离那个人远一点。她是那么努力的证明自己,却一次一次的被骨子里的自卑打败。 江晚月只准自己放纵这一晚。第二天,她还是那个自由的小霸王,没有任何东西能再禁锢她。她和叶漪重逢,想的,却全是卫致。 …… 卫致看到车载定位里酒吧的位置,立马开着她的车去抓人。 在他开车途中,林湾给了他一通电话。 “我今天和叶漪去江晚月的艺廊了。”她言简意赅。 卫致的脸都黑了。没作声。 “她好像还是忘不了叶漪呢…” “你想要表达什么?”卫致的声音冷若冰霜。 林湾一个人喝着酒,讥讽道:“我只是想要表达,你和我一样可怜,永远爱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林湾,别越界。”卫致吐出的字眼很冰冷。 “越界?”林湾有些癫狂的笑了:“我偏要越界又怎样?” “卫致你就是个爱而不得的白痴哈哈哈哈!” 卫致挂掉电话。 …… 一路焦急的狂飙之后,真到目的地,看到她一个人在吧台喝酒。 他反而没有走上前去,只是远远地坐着,也叫了酒,安静地看着她流眼泪,安静地喝,安静地,病态地享受着疼痛。 哦,原来她也会痛。 他有病态的痛夹在着快意,嫉妒给他带来了某种不可名状的快感。 原来她也不是那么好,他得到了某种下作的平衡。他曾经是那么嫉妒她过得比他好,他也无止境一直强装着,让世人知道,他也很好,他把这种证明当做是对她没心肝的报复,即使她一无所知…… 她从未好奇过他的生活,她根本不在意。他用那么多年的寂寞来折磨自己演一出假象的报复戏码,而当事人一无所知着为另外一个人流眼泪。这出无人观赏的戏里,他是唯一的演员,也是唯一的旁观者。 被爱的人,都该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