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曲轩瞧见了他的脸,一时也想不起来反唇相讥,只倚在门框边上笑弯了腰。 傀九被他笑得面子上挂不住,回过头来狠瞪我一眼,又将头埋在臂弯里,闷声装起了死。 我也跟着笑,只是不敢出声,怕气性大的傀九连夜蹦着逃跑。 我朝连曲轩眨了眨眼,示意他别同傀九一般见识,又在傀九的肩上拍了拍,温声哄了他两句。 连曲轩听着我的话声,霎时又想乐,被我甩了一记眼刀子之后,他便闭起了嘴,只是那嘴角都快勾到天上去了。 他憋笑憋得难受。 我哄人哄得难受。 傀九这个生闷气的自然也是难受。 人人都难受,活着真难。 我轻叹,无语凝噎。 …… 最后的事情还是解决了。 不是我将傀九哄好了,是连曲轩看烦了,一把将药碗塞进我手里,然后将傀九扛走了。 我霎时松了一口气,又默默替傀九捏了一把汗。 自己挑的医官,怎么疼也得忍住啊。 钦北进门,发现我正捧着药碗出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主子这是怎么了,魂被连公子勾走了不成。” “非也。”我呷一口药,慢吞吞地摇起了头,“只是在听远处的声音。” “什么声音?” “惨叫声。” “谁的?” “傀九的。” “……” 钦北沉默了一瞬,而后皮笑肉不笑地吐出两个字:“活该。” 钦北是个和善的性子,能这般刻薄,也是傀九咎由自取,所以我并未说什么,只是叫他派人将东阁收拾出来。 钦北跟了我多年,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用意:“主子是要将傀九留下来?” 我点了点头:“不将他留下来,难不成真叫他做乞儿去?” 钦北有些不忿:“他做了那么多荒唐事,就只是这般放过了,只怕是太过便宜他了。” 我知他是为我鸣不平,也只一笑而过。 “本尊自有打算,你放心。” 我拍了拍他的肩,又叫他拿了笔墨来。 我下不了榻,钦北便跪在床沿边,用背做了桌,供我写下洋洋洒洒一篇字。 力透纸背,墨迹沾脏了他烟青色的衣裳,他也不在意,只凑过来瞧我的字。 “主子的字写得真好。” 我淡笑:“只比鬼画桃符好些罢了。” 我将这纸折好了,塞在钦北的衣襟里,“将这信送到傅珩的本家,无论如何,都要让老家主瞧见这封信。” 钦北不知我何时与傅珩结了怨,却也识趣地没多嘴,只将信收好了,便扭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