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过苏年的袖子,让他往自己身后靠了一些。 亭岚轻轻笑了一下,视线仍停留在纪方酌和苏年之间,口中却高声道:“吕老板,我要的一百坛青梅酒,你可备好了?” 吕义被两个汉子一人提着一边肩膀给扔了出来,脸上鼻青脸肿,涕泪直流,嘴里还在念念有词地求饶:“两位好大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亭岚眯了眯眼,有些嫌弃。 “这是在做什么?” “坊主,他无故砸人,还不承认。” “是,是纪方酌!”吕义从地上爬起来,流着鼻血,“要怪就怪纪方酌和他那个臭娘们!亭坊主,您得给我做主啊,您要的酒都备好了,就在库房里头。” “哦?”亭岚笑道,“纪……方酌?” 他故意在那个姓氏上停了一下,好似意味深长。 “是他,就是他!操他娘的,故意砸我招牌!”吕义抬起手指,指向纪方酌破口大骂,说完又朝向销金坊的打手,“你们两个没眼力见儿的,还不快把他拖走。” 亭岚目光沉了下来:“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得着你来指使了,吕义?” 他收回笑意,朝着车夫使了个眼神,那人翻身下马,从轿子后面的檀木箱子里拿出了一叠账目。 翻开账目,上面赫然被圈出几个数字,旁边用毛笔做了记号,写着一字—— “少”。 亭岚道:“我知你吕氏酒铺惯常掺水造假,却不知,如今在原料采购上居然偷减到了这般程度。” 吕义看着那叠账目,瞳孔布满血丝,语无伦次:“坊、坊主,不是您想的那样,原料,原料……” “经商之人讲究诚信。”亭岚冷冷道。 他从账目最底下抽出一纸书契,当着吕义的面将它撕得粉碎。 “我最憎恶的就是如你一般的欺瞒者。” “销金坊从此与你吕氏再无往来。” 说罢之后,他松手将那书契纷纷扬扬扔在吕义跟前,不顾这人匍匐在地大哭,就转身撤去了。 纪方酌才想起,若这坊主便是这些打手的头儿,那么之前他们当街残忍地打死赌徒,大约也是受了他亭岚的指示。 当是个心狠手辣又讲究规矩方圆的主儿。 纪方酌一边心道,一边却笑眯眯地拉着苏年,朝亭岚离开的方向快步上前过去。 他截住亭岚的步伐,道:“亭坊主。” “嗯?”这人回过头的时候,面上已经换回刚才那副懒散动人的神色。 他声音清冽婉转,“哦——是纪庄主啊。” “你知道我?” “当然,你欠销金坊不少赌债。”他笑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