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及告诉王氏和赵三娘定的哪家便出事了。 麻布白幡被取出,下人们心中惶惶,尽量安静的将麻布和白幡挂上。 青姑带着人抱来几身孝服,上前扶住还跪坐在床边的赵含章,低声道:“三娘,先换衰服吧。” 赵含章收回看着赵长舆的目光,哑着声音问道:“谁来替祖父换寿衣?” “世子一会儿就带着大郎过来。” 赵含章点了点头,这才撑着床沿起身,和青姑下去换衰服。 天才微微亮,赵宅里面已经都换上了麻布和白幡,赵含章将赵二郎叫来,让他拿好裁剪好的白麻,出门时看到门边放着的苴杖,不由停住了脚步。 赵大郎看见,脸色涨红,忙将苴杖拿在手里,“父亲正在为伯祖父换寿衣,一会儿我便奉给父亲。” 赵含章就上前接过他手里的苴杖,不太在意的道:“给我和二郎吧,我和二郎来苴杖。” “这……” 赵含章微微一用力就把他手中竹子做的杖给拿了过来,转身递给赵二郎,她自己拿了门边剩下的那根,“叔祖父和你父亲都还在呢,大伯父和你拿着不合适。” 赵大郎脸色通红的看着她拿着苴杖便走,他忙追了两步,“三妹妹,你不等等祖父和父亲吗?” 赵含章停住脚步道:“那就请大郎去请一请叔祖父吧。” 赵仲舆一夜之间老了许多,鬓间都见了白发,出来看见赵含章手里拿着苴杖,眉头微微一皱,他看向赵大郎,“你父亲呢?” 赵大郎低头回道:“父亲在为伯祖父换孝服。” 赵仲舆脸色这才和缓了一些,和赵含章道:“把苴杖给你大伯,让他披麻给你祖父守孝,他既继承了爵位,这就是他该履行的责任。” 赵含章脸色好看了些,将苴杖交给赵大郎,转身接过赵二郎手里的白麻布条,挺直了腰背道:“叔祖父,请吧。” 赵仲舆没动,盯着她问道:“三娘,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要亲自去吗?” 他道:“此事可让你大伯去做。” 赵含章:“没有比我们姐弟更合适的人了,叔祖父,我们走吧。” 她哪里不知道他们心里其实是害怕的,并不想开门直面外面的士兵,毕竟,一个不好,对方真的动起手来,死亡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奏折已经送出去,他们大可以缩在家里等待消息,很大概率,东海王会撤兵,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但凭什么呢? 她祖父死了,为了赵氏,因为大晋,因为东海王和皇帝的内斗。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赵长舆是因为什么而死的。 赵含章目光坚定的往外走去。 赵仲舆只能跟上。 赵宅的大门沉重的向两边打开,守在外面的士兵听到动静,一脸肃然的扭过头来,握紧了手中的刀枪 大门慢慢打开,看守的大门的参军目光如炬的盯着大门,手握着腰间的刀柄,大有抽刀砍人的架势。 一身衰服的赵含章率先跨过门槛,一张如雪般的小脸抬起来直视参军。 参军微愣,惊讶的看着他们身上的衰服。 参军眼尖的看见落后一步的赵仲舆腰间也绑着一条麻布,他额头一跳。 赵宅里,能让赵仲舆也绑麻布服丧的只有一人。 果然,就见赵含章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后就跪下,把手中的白麻高举过头,红着眼睛大声道:“赵氏三娘,幼弟二郎向东海王报丧,祖父赵氏讳峤昨夜薨逝!” 参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看着递到跟前的白麻布紧了紧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赵二郎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