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可我看到的确实是青囊。” 他捡起地上烛台,重新点亮了,向那个已经缺了门的屋子走去。屋子本不大,家什也不多,里面空无一人,哪有青囊的踪影?裴明淮游目四顾,忽然一弯腰,自门边拾起了一小串璎珞。 这璎珞他曾在青囊的腕上见过,所谓的“持璎珞罗刹”,是必得手挽璎珞的。 英扬自然也认出了那璎珞,喃喃道:“没有立即火化,难不成真诈尸了?” 裴明淮道:“火化?” 英扬道:“本来打算明日火化的。” 裴明淮道:“这么快?” 英扬摇头道:“这里的规矩,凡被……被剥皮而死的,都得立即烧掉。” 裴明淮道:“这却又为何?” 英扬看了他一眼,道:“防有厉鬼作祟。” 裴明淮苦笑了一声,又问道:“青囊姑娘的尸身,本来在何处?” 英扬道:“东厢。因那里是方府里最背静之处……” 裴明淮道:“我去看看。” 英扬道:“我陪你去。” 东厢果然如英扬所说,十分僻静,且并未留人看守。英扬苦笑道:“按理说,应该有人看守尸体才对。但青囊是如何死的,人人皆知,也不愿意为难下人……” 他推开了东厢房的门,道:“就在这里。” 借着手里烛台的光,裴明淮已见着了躺在榻上的青囊。他缓缓拉下了覆在青囊身上的白布,青囊的那张鬼脸,一如昨日所见,暗淡光线下更显诡异。他再去看青囊的手腕,那璎珞确实少了一段。 裴明淮取出了拾到的那璎珞,道,“你看。” 英扬看看璎珞,又看看青囊,脸色一变再变。“这……这……这不可能。这决不可能。青囊,青囊已经死了,我们都亲眼见着她被剥了背上的皮,停了呼吸……现在,她也躺在这里啊……” 裴明淮道:“我知道,我也亲眼所见。可是,刚才我也确实亲眼看到青囊出现在我面前的。” 英扬喃喃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裴明淮干笑了一下,道:“这还能有怎么回事了?自然是诈尸了。青囊姑娘被害冤屈,若说是诈尸似乎也说得过去……” 英扬也随着他干笑,道:“明淮不过来此一两日,却也变了。” 裴明淮道:“我变了?变了什么?” 英扬苦笑道:“你不也开始相信鬼神之说了?” 裴明淮摇了摇头,道:“那杜县令是不是留了些衙役在此?还是让他们跟方家的家丁一同四处找找吧。” 英扬道:“听你口气,你并不相信能找到墨林?” 裴明淮道:“你信么?” 二人走至正堂,却见方起均坐在一旁,想来已然知道方墨林失踪,脸色呆滞,直如傻了一般。又见小午捧了一大叠卷宗,呆呆地站在一旁,便道:“这可是杜大人差人送来的?” 方起均便似未曾听到一般,裴明淮又大声重复了一遍,方起均方“啊”了一声,道:“正是,正是。老夫最近忘性大,一直忘了给裴公子送来。” 他眼中已无眼泪,想是这数日间变故太多,人已有些呆痴之状。裴明淮便道:“方老爷不如回房休息……”说到此处,却觉得甚是惭愧,道,“在下一直跟方兄一处,却还是……” 英扬出言劝慰道:“这又岂是你的错了?青囊突然出现,任谁也要去看看的。” 方起均听到“青囊”二字,却似被雷击中了一般。“什么?青囊?青囊她不是死了么?你们在说什么?” 英扬道:“我扶你回房休息吧,待我对你细说。” 裴明淮目注小午,道:“小午,将这些卷宗留在此处,再替我弄些茶水来。”他想着自己这晚上恐怕也是很难睡得着的了,不如将这些卷宗细看一遍,也许还会有所发现。 小午答应着下去了,英扬道:“明淮,那我先去了。” 裴明淮道:“你自去,不必管我。” 他给自己倒了碗茶,将卷宗翻开了。杜如禹所言无差,卷宗中记载十分详尽。黄钱县数十年前便有一异端教派在此建庙供奉,后来也发展了不少教众,到得出事之时,总有数千之众。按理说,一个地方上的小小教派,决不值得劳师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