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声道:“快说,是谁害你的?是谁买通你去施展那手绝技的?是谁?你说,我一定揪出那人来替你报仇,我说话算话!” 清虚眼里的焦急绝望之色更浓,死死盯着裴明淮,喉咙里发出荷荷之声,却再吐不出一个字。他忽然眼光一闪,拼尽全力,一手抓向了榻上摊着的那堆珠宝。他的手指已经僵硬,指节弯曲,好不容易抓到一件物事,便一头往下栽去。 裴明淮大惊,过去看时,清虚已然气绝。几缕黑血仍缓缓自他七窍里流出,双目大睁,诡异之极。裴明淮不由得叹了口气,喃喃道:“你当这个帮凶,早该想到有此结局的。” 他再去看清虚临死前极力要抓住的那样东西,却是一朵虎魄雕成的珠花。这朵珠花作五瓣梅花之形,油黄温润,雕得极精极细。 裴明淮望着那朵珠花,一时间茫然无绪。清虚显然是极力想在临死前告诉他凶手是谁,这朵珠花便是他给出的线索。他究竟想说什么? 吴震赶到的时候,只见裴明淮正如老僧入定般盘膝坐在榻上。一具尸体伏在不远处,裴明淮身边却堆满了珠宝,不由得也吃了一惊。 裴明淮听到脚步声,睁开了眼睛。“你来了,来得好快。” 吴震道:“我本来就要来的,不是叫你别来吗?这里出了什么事?” 他走到榻沿,想伸手去取那些珠宝,裴明淮却高声道:“不要动!” 吴震立时缩手。“有毒?!” 裴明淮道:“那人便是中毒死的。毒性极烈,只需碰触到便会渗入肌肤,立即发作,并不须服下。” 吴震去察看那具尸身,一惊道:“清虚?!” 裴明淮道:“正是他。”他把方才之事详详细细地与吴震讲了一遍,吴震听了便道:“必定是那幕后真凶要将清虚杀了灭口,便将答应给他的珠宝上涂了剧毒。清虚这等人自会喜不自胜地检视珠宝,必然中毒身亡。只不过,那真凶却未曾料到你会在这时前来。若非你在这里,凶手便可轻轻松松地处理掉清虚的尸体,然后把珠宝带走。” 裴明淮道:“我来只是巧合,不过也实在是来得凑巧。”他用一方撕下来的衣襟包着那朵珠花,递到了吴震面前。“这便是他临死时竭力想要给我留下的线索。” 吴震瞪着那珠花,道:“这是什么?” 裴明淮道:“我已经想了很久了,在等你来的这段时间一直在想,想得头都大了,却还是想不出个结论来。” 吴震道:“也许那人的名字里,有个梅字?” 裴明淮狐疑地道:“跟金家有关的人,有名字里带梅字的吗?” 吴震道:“虎魄……难不成谁的名字跟虎有关?” 裴明淮道:“有吗?” 吴震想了半天。“好像没有。”他见裴明淮皱起了眉,默然不语,便问:“你想到了什么?” 裴明淮道:“我在想西偏院里少掉的那个人。” 吴震略一沉吟,道:“那个叫江平的?” 裴明淮道:“不错。我在小楼上见到他的时候,便有点说不清的感觉,好像以前见过。但我仔细打量他,我却可以确定我以前从未见过他。” 吴震道:“江湖上擅长易容术的人很多。” 裴明淮道:“不错,出神入化的我也见过,确实是神乎其技。” 吴震一凛道:“对了,眼睛。无论易容术有多厉害,眼睛也是变不了的。” 裴明淮微喟一声,道:“那江平是个瞎子,两眼无光,你叫我如何分辨?” 吴震道:“你认为他是谁?” 裴明淮道:“就算他是我想的那个人,我也不认为他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他叹了口气,道,“你忘了上次在黄钱县发生的事了?” 吴震脸色一变。“你说那个江平可能会是他?” 裴明淮扬眉。“你好像很紧张?” 吴震正色道:“九宫会势力之大,江湖上再无帮派能及,朝廷自然也重视得很。——当然,这九宫会中人也算是知情识趣,轻易也不会来惹官府。但越不来,就越有深忧,也不知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裴明淮似笑非笑地道:“你不是说不会去招惹九宫会的人么?” 吴震冷哼一声,道:“如果是他们撞上门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裴明淮笑了笑,突然想起吴震本来说要去找卢令,便问:“你跟卢令谈了些什么?可有收获?” 吴震哦了一声,道:“我把他抓起来了。” 裴明淮险些跳了起来。“什么?你把卢令抓起来了?这是为什么?你真以为是他杀了金百万?” 吴震冷冰冰地道:“至少在如今,他的嫌疑最大。金家父女被害,唯一能得到好处的人便是卢令。我不怀疑他,怀疑谁?” 裴明淮气极而笑。“神捕就是这样无凭无据地抓人么?” 吴震道:“谁说我没有凭据?你在这里忙,我可也没闲着。”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