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帐内的气氛算是松快了些。 军医又道:“还请殿下移驾,下官需要开刀正骨,场面血腥,殿下万金之体,还是暂避一二为好。” 程束心里本想,不就是血腥吗?又能如何?可就在这时,只听得乌涂尔口中道:“狐狸!” 他说完这么一句,竟是头一歪,昏了过去。 程束又是惊讶又是困惑,忍不住想上前查看,却被李庄拦住了:“殿下,奴婢有话要说。” 无法,只能跟着李庄出了外头。程束道:“什么话?” 李庄微微一叹,低声道:“殿下,这话原本三王子是叫我瞒着您的……可如今……” 他三言两语把乌涂尔准备给太子做披挂的事情讲完,然后请罪道:“奴婢多言了。” 程束听了,回头看了看帐子,又看了看李庄,忽然觉得十分疲惫:“下去吧。” 他闭了闭眼睛,往行宫的方向走去。可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下沉重,如同灌了铅一样,好像根本抬不起来。 黄塘亭担心得很:“殿下……” 程束沉默良久,才问他:“大伴,你说本宫将他带进东府,到底是对是错?” 黄塘亭瞪圆了眼睛。他已经多少年没从太子口中听到“大伴”两个字,自从皇后故去,太子像是忘了经年旧事。可如今一句“大伴”出来,黄塘亭觉得好似回到了太子的少年时期。那时候太子尚且有些依赖他,心里真有难处的时候,总叫他“大伴”。 黄塘亭不免鼻子一酸,上前两步:“殿下,您如何有错?” “若非本宫选他,他也不会对本宫如此,更不会因为一两只可笑的白狐就摔断了腿。军医虽然保证,但谁又能百分百的安心?到时候他瘸了腿,本宫又待如何对他?”程束道:“因果如此,是不是当时不该心软?” 黄塘亭听了,瞧瞧抹了一把眼泪:“殿下选择三王子的时候,虽说一方面是为了找个由头对白鹿书院里的博士开刀,但另一方面不也是为了给三王子出气吗……您当初微服书院,瞧见三王子的时候,对李庄说,那个孩子好端端的为何不去上课?” “奴婢知道,殿下一身文人骨,对着歪风邪气就是看不过眼。您不是心软,是您真的看那孩子可惜……”黄塘亭道:“既然殿下本性如此,出手相助也是冥冥注定。” “三王子至纯至善,是个真正的好人。他回报殿下,也是殿下应得。或许他和殿下,便是命中有缘呢?” 程束听着,转头看了看黄塘亭,忽然苦笑道:“哪有什么应得?本宫与他,是举手之劳。他于本宫,是拼尽全力。” “有一句你没说错。”程束道:“乌涂尔至纯至善,是难得的人。” “如今看来,倒是本宫……亏欠他良多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