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抬头拂去,姚咸快她一步,把她的青丝留在指边,往后别好,又从额角擦到眼角,指腹带着微微的凉意和一点涩感。 又开始了,这般亲昵的动作,若是换了旁人,良芷早就一巴掌过去了。 可是眼前的人的表情是这边专注,她还记得吻的味道,而这个表情她见过。 那时候在池边,他就是这样看着玉泉。 公主后知后觉,凝眉退开来,“你看清了,我可不是玉泉,她已经走了。” 姚咸也笑,风吹过,叶子和花就哗啦啦地响,有声音淡淡飘进耳中,却入一颗石子投入沉静的湖面,掀起一波涟漪。 他说:“那公主透过我,看的又是谁?” 回了芳兰殿,舒落见一个衣着陌生的人大摇大摆进了门,方要动气说不相干的杂人不许进来,看细了才发现是自家公主。 她惊讶说公主怎么穿这衣服啊,这不是咱么楚的服饰吧? 良芷一见她就问: “你觉得好看吗?是我平常穿的好看,还在这一身好看?” 舒落立马回答,说公主长得就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良芷顿了顿,进屋坐下来,才慢慢说:“是这从姚咸那儿借的。” 舒落啊了一声,“那岂不是那个什么泉那个婢女的衣服,公主你也穿。” 说着想到了什么,脸上笑吟吟,说公主你也太关心那渊国质子了吧,要不收了做男宠算了,日日往斋清宫跑是做什么。 良芷直接睨了她一眼,“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向晚时分,良芷对着窗想事情,出神到连舒落进来都没察觉。 舒落只好大声说,“哟,公主你怎么还没换下来呢,该沐浴了。” 水汽在浴房中弥漫开来,良芷脱了外衣放在凳上,纱灯下,纱衣似水纹,浅绯的花瓣就像浮动在水面上。 她摇摇头,接着往下接腰带,手往腰间一摸,顿住。 坏了,宫牌又不见了! 公主往斋清宫的方向走,边走边懊恼自己没志气,下午不知道怎么的就惊慌逃跑了,现在又巴巴地回,她不确定宫牌是换衣服时候忘记拿了,还是救姚咸的时候就已经掉到水里。 她想着措辞, 月冷疏离,斋清宫的门没落锁,良芷趁着四下无人,走进去。 忽闻阵阵哭声从廊前传来,像是女子的啼哭,然后是人说话,这声音语气怎么熟悉得紧。 良芷身子侧贴着梁柱,接着微亮的月色看过去。 两个身影立在廊下,一个是姚咸,一个是灰色的人影,矮他一节,披着长长的兜帽。 灰袍下伸出一截手腕,将兜帽褪去。 悠兰抬起脸,泪水洇满眼。 她声线切切:“公子,我不愿意嫁给你兄长,你今天只要说句话,我这就去求母亲,让我带你出去,可好?” 姚咸没有说话。 悠兰猛地扑进他怀中,大声哭诉,“我不管!我只倾心于你,你同玉泉的事情我不计较,她今儿随堂兄走了,你看看我,好不好?” 心头似乎被什么挠了一下。 有些震惊,又没那么震惊,只觉得以前的蛛丝马迹连起来,这个情景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良芷无声地摇摇头。 原来他就是四姐姐魂牵梦绕又见不得光的人。 难怪玉泉见她出现总是一副了然的模样。难怪四夫人欲言又止,也是,若是被渊国世子知道自己被绿了,那表情可就好看了。 姚咸一直不语,只是轻拍着四公主的背,接着将手落到她腰上,四公主便踮起脚要去亲他,他微微侧身,躲了过去。 四公主不解地望着他,姚咸摇首,挽着她进屋。 幽窗竹影,暗香盈动,只余下叶间相拂的沙沙响动。 公主望着掩上的门,忽然有些茫然。 她来这里是要做什么来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