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主睡梦里翻了个身,隐约感到床畔有另外一个人的气息。 她睁开眼,果然有人在床边。 待眼睛适应黑暗,她扶着床坐起来,借着微薄的光辨出人来。 姚咸的眉眼都沉浸在阴影中,像个沉默的,毫无生气的影子。 但心里,他模样是清晰的,不知道他是在想事情,还是在看自己,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你怎么来了……”字音方落,他便俯身抱住了她。 鼻尖沾着熟悉的冷香,良芷眨了一下眼,自觉把头贴在他颈窝处,又过了许久,她问他:“这么晚了过来,出什么事了么?” “没有。”怀抱收紧了些,姚咸的声音从后轻轻传来,“只是顺路,就想来看看公主。” “哦……” 窗户半开,透进了初秋的凉风,良芷禁不住打了个啰嗦。 姚咸将被子给她往上裹,才松开她:“要进秋了,当心着凉。” 公主凝视着他半晌,才问:“叔父的事,有定论了么?” 姚咸沉默了一会儿道:“叛宫,是死罪。” 良芷一时怔住,早前的便做了诸多猜测,也假设了最坏的结果,如今得了肯定,一时间千头万绪。 为了缓解惶恐,她只能茫茫说着话,话不从心,絮絮叨叨。 公主说不让我回宫,就是因为这个吧,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阿公又不在,不在也好,若是知道王都出了这种事情,一定会很生气,而且还来了莫名其妙的旨意,要罚我去离宫,还要抄书,现在天天锁我在院子里,但其实锁不锁没什么打紧的,因为我不敢出去,我怕听到见到那些消息…… 鼻尖有些酸涩,有很多的情绪涌了上来,却是说不下去。 她终于接受这个事实,叹气,“算了,说这些又有何用呢?对不起,不该对你说这些……” 良芷在黑暗中看了一会,以手摸他的轮廓,没由来觉得他比十几日前还清瘦,“你好似瘦了。” 他只凝望着她,“哪有这么快,公主该白日里多看看。” “我才不要在白日里候着你呢。”她想起他居然真的有十几日未曾来见她,之前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又不得劲,要抽回手去。 姚咸不让她抽走,就着她掌心吻了一下又一下,“是我的不对。” “就是你不对!”她才嗔了句,窗外响动,隐听外面遥遥的步伐,巡逻穿过外间的庭院,她后知后觉,“等一下——” 虽然国公府和世子府一街之隔,但…… “你怎么进来的?“ 姚咸移开眼,轻轻咳了一声,“嗯,上回随处走走……约莫是后门吧。” “好呀你,都学坏了!” “彼此彼此。” 良芷捏一把他的手:“说!夜闯闺阁,意欲何为?” 姚咸微微一笑,说偷香窃玉。 两人闹着,动静就要大了,公主忙说巡逻的到这边来了,她连人拽进帷帐里,又将帘子都放下来。 动作太急,帘内太黑,良芷砰一下脑袋碰到床柱,“哎哟”叫了一声。 黑暗里听见他低低笑了下。 公主唧唧哼哼不理他,往床边摸索半天,掏出个半大的夜明珠。 果真是上好的夜明珠,别的珠子泛冷青,这个却泛白,霎时帐中如明月当空。 光漾漾地晕开,公主的眸子也如同透亮的明珠,“咱们不出声,他们铁定发现不了。” 姚咸深黑的瞳仁中有柔和的笑意,“公主今夜要留我?” 良芷不假思索,“不然这么晚你还想去哪儿?” 帘外漆黑,巡夜的人远去,细听也没动静了,两人坐在床里,也不说话,良芷思索着该聊点什么,姚咸忽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