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自作主张使了手段,事后待贺长霆知晓,概又要疑她居心不正、屈打成招,她先行告知,叫他亲眼看着她行事,总要可信些。 “如何诈她?”贺长霆似是提起了兴趣,终于应了一句。 段简璧遂将计划详说与他。 贺长霆稍稍想了会儿,觉得是个可行的法子,答允配合。 夫妇二人在正堂坐定,只传了竹青来问话。 竹青毕竟做了亏心事,白日里的事情又没像丹书告诉她的那般有了结果,此时见晋王携王妃亲自审她,再看正堂外侯着的护卫,心中更加慌乱,什么话都不敢说,一味念叨着“冤枉”“饶命”,哭成了一个泪人。 “竹青,你这个镯子到底哪来的?”段简璧说话素来柔和,此刻虽想端出些威严来,毕竟没到白日里被人逼迫无助的份儿上,声音里自然带不起那般重的情绪,听着不像审问,更似让人回头是岸的规劝。 “是翠云的,真的是翠云的!王妃娘娘,我是您的人呐,您怎么能不信我!我知道,我知道我不如符嬷嬷懂的多,不如她有用,可是我对您真的一片忠心!”竹青哭嚷道。 段简璧显然被这话气到了,一向明亮灿烂的桃花眼少见地蕴着怒气,眉心也堆蹙地像座小山,扶在几案上的小手更是握成了拳头。 这个竹青看着本分,没想到瞎话也是张嘴就来,平素里偷懒说闲话,她没少出一份力,哪来的一片忠心?她哪怕不说话,段简璧都会相信她是受人教唆才做了错事。 贺长霆微微转目,看到段简璧颦眉怒目,虽然凶巴巴的,却总是带着一点柔软,像只闹脾气的小奶猫,没有丝毫震慑性。 他盯着那双便是生气也明澈的眼睛看了会儿,收回目光,并不打算插手。 她能处理好的,一个敢设计嫁他的小姑娘,敢骗父皇的小姑娘,怎会只是一只小奶猫。 段简璧气了会儿,慢慢平复心绪,不去与竹青争辩忠心与否,说道:“有一件事,白日里我没说,是顾念你的性命,一旦我说了,你就活不成了。” 竹青愣住,哭声儿也没了,结结巴巴地问:“什,什么事?” 段简璧将金镯托在手心,煞有介事地看了看,说:“这个镯子,我嫁过来当晚就丢了。” “那晚我睡觉前还看见了的,就放在枕边,第二日醒来就没了,那晚是你们六个守夜的,没有其他人进来。”段简璧肃着脸说。 竹青不防其中还有这等弯绕,顿觉自己陷入了大麻烦,却还是嘴硬说:“是符嬷嬷偷的,一定是她偷的!她偷了您的镯子藏起来,然后,然后……” 竹青已经语无伦次,没了一点思考能力。 段简璧正了正神色,“竹青,那晚符嬷嬷和翠云在厨房忙活了一夜,有人给她们作证,你说是他们偷的,叫我怎么信你?” “那晚就你们六个在,如今这只消失的手镯从你这里找了回来,你若不能给我一个妥当的解释,我便只能把你交到官府,叫他们来查,到时候,你能否好端端跪在这里跟我说话,都不好说。” “王妃娘娘,您再想想,会不会认错了呢,这或许不是您丢的那只,就,就是您赏给符嬷嬷那只……” “竹青,你好好看看这镯子,光亮如新,而我赏给符嬷嬷那只镯子,翠云常带,她做的是什么活儿,你该比我清楚,这话你跟我说可以,难道跟衙门也这样说?” 竹青听王妃几次提到衙门,好似真有打算将她送去衙门审问,哭得更凶:“我没有偷东西,我不去衙门!” “那你便实话跟我说。”段简璧道。 竹青心知丹书安排给她的事定也是得了段瑛娥的吩咐,她绝不敢把段瑛娥供出来,便只是嚎啕:“我不去衙门!我没有偷东西!” 段简璧再要说上几句,贺长霆被这哭声扰得心烦,没了耐性等段简璧毫无威势地盘问下去,扬手唤:“赵七,送她去衙门。” 赵七一摆手,两个护卫应声而进,架起竹青便往外拖。 竹青当了真,再不敢耍赖皮,急声道:“我说我说,不是我偷的,是丹书!是丹书偷的,镯子是她给我的!” 她只供出丹书,多余地再不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