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朝着疯儿子慢慢转过头,嘿嘿一笑露出一嘴黄牙,粗哑老态的声音变得又尖又细:“我儿啊,那些野耗子有什么好吃的?” 他搀着呆呆傻傻不说话的疯男人慢慢走进破旧的小院,小小的院子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罐子,即便隔得老远都能闻到浓郁的腥臭:“爹给你整点好的,”他搓着手上前,挑挑选选,“养了这么些天了,也该出一个货了。” 疯子静静站在原地,屋子的阴影将他的脸庞挡去了大半,看不清他的神情。 …… 等人影消失在了月下,沈檀重新在篝火处坐下,他随意抬手一拂,满地狼藉的碎片化为齑粉随风而去:“小袖认为这对父子如何?” 李药袖被他重新安置在了厚实的软毯上,抻了个懒腰,一爪托腮道:“你这么问了,就是也觉得他们有古怪了。” 沈檀慢慢给篝火加着柴:“看来我与小袖大人英雄所见略同了。那我先说一个疑点吧,这个老人家曾经是个宦官。” 李药袖正琢磨着,被他这么一说,震惊抬头:“啥?这你都能看出来……呃,好吧,”她想起什么额角抖抖,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装模作样一派淡定的沈檀,“你看得出来也没什么奇怪的,但一个宦官也不能说明什么,毕竟他这个年纪被外放出宫也能说得通。我比较奇怪的还是这么大晚上的,一个疯子,一个老人,两个都是毫无防身之力的人就这么在野外行走,未免也太大胆了。” 哪怕没有吃人的妖物,黑暗中出没的野兽也足够要了这对父子的性命了。 她马上又自我反驳道:“但或许他们运气好呢?” 沈檀挑眉看了一眼已经没心没肺睡成一坨的小黑蛇:“这运气也没那么好吧。” 李药袖沉默。 沈檀若有所思地看着已经看不见人影的远方:“或许哪怕刚才我没及时赶到,那疯子也不一定就会被黑蛇绞死。” “不要叫我黑蛇~叫小黑啦~”睡梦中的小黑蛇忽然冒出一句梦呓。 沈檀与李药袖;“……” 李药袖思考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毕竟就现在看来,那老汉和他的傻儿子并没有真的对他们有所不利,即便满嘴谎话,在这个动荡乱世对陌生人抱有戒心也在情理之中。 她只会觉得他们奇怪,但不会真因此生气。 沈檀听她这么一说,微微点头道:“如此说来,兴许是我疑心过头了。” “我倒是有点在意他口中说的妖女,”李药袖搓了搓爪爪,虽然距离有段时间了,江阳城的经历给她处世未深的单纯心灵留下了至今未磨灭的阴影,“我们明天真的要进城吗?” 沈檀拢起皮氅仰面躺倒在地上,头枕着双手,看着夜幕上静静流淌的璀璨银河:“去还是要去的,我忽然想起了,这梨花镇上可能住着我一个故人。此次说不定有机会能拜访到他。” 李药袖对此保持怀疑,核桃眼斜睨:“真地是忽然想起来,不是一早就做好打算了?” 这一路走过来,她算逐渐醒悟了,这人绝对没看上去那么老实!枉她一直以为虽然他毛病不少,但至少是个正人君子,现在看来,恐怕是个表里不一的“正人君子”。 沈檀蓦地低低笑出了声,长臂一展,将没有防备的李药袖搂入怀中。 在小镇墓兽吃惊到茫然的眼神中,出其不意一口亲在她鼻尖。 李药袖如遭雷劈,差点魂飞魄散。直到微凉柔软的唇瓣从自己鼻尖上离开,都没能回过神,仿若重新变成了一石头小兽。 半天,她好像才找到了自己飞走的魂,两爪一把牢牢捂住鼻子和嘴巴,颤抖着声音问:“你,你为什么突然亲我!” 沈檀半分不好意思都没有,高高举着小镇墓兽,有理有据地解释道:“自上次小袖你变回镇墓兽之后,这一路我思索良久,想着可能用同样的想法多亲近几次,或许能助你早日重回人身。” 他叹了口气:“我也是为了小袖你好啊。” 狗男人! 面如火烧的李药袖脑中刷地冒出这么一个念头,她深深吸了口气,侧头毫不留情地用她一口摧金断铁的利齿咬住了抱着她的手指。 指尖剧痛的沈檀:“……” 翌日一早,沈檀与李药袖牵着小马,等在了梨花镇入镇的城门口。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