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们,以古体互相唱和,创作了一批脍炙人口的诗文,被统称为“拾萁派”,在上京的文坛引起了热议。 当然,无论采选、编录,还是大规模的印刷,都不可能一蹴而就。它能恰到好处地在此时出现,一定是元漱秋早就安排好的手笔。 这个女郎啊…就算程俭早已亲自领教过了一回,还是要为她的机心叹服。 辛茉无语地瞟了他一眼。估计在他心中,已然把程俭当成了读严肃的政论文也会呵呵笑的怪人。 他把手中的书本暂时放下,问道:“掌柜,这本《叁戒》怎么卖?” 掌柜正忙着清点库存,目光匆匆往这边扫过,粗声道:“四百一十文,看小郎君你长得俊,俺给你抹个零头?” 辛茉那张几无表情的面容上,隐约浮现出了一丝纠结。看起来,他花钱的习惯要比乃妹强。 “不能再低了,再低俺要贴钱了。这书可是景行年间的影钞本,你瞧瞧,上面还有述古堂的跋呢。” 掌柜深谙趁胜追击的道理,终于说得辛茉松动。他解开腰间的荷包,正想要结款,忽而被程俭一伸手拦住。 “慢着。掌柜的,你不能看这位辛小弟年幼,就把黑的说成白的哄他吧。” “嘿——你怎么说话的?”被点名者顿时勃然。 程俭翻开了内芯的一页,指着版口说道:“这本书用的是包背装,书页背对背正折,文字面向外相连,和我们今日的线装书读法一致。但述谷堂的影钞本,为了保护好书芯,用的是一种特别的装订方式,书页向内对折,单边朝向外,与线装书正好相反。虽然装帧都是些花头,但也不能因此平白讹人一笔吧。” 辛茉闻言,立刻撩开了手,转头多看他一眼:“谢谢。” 还真是惜字如金。 程俭无谓地勾了勾嘴角:“我以前做过补书的活计,正巧见过一两次述古堂的藏本。” “难怪…”辛茉将将说了两个字,便停顿下来,似乎后面的话语十分不容易开口:“你进献给殿下的那本书,很有用。” 程俭反应了一会儿:“——那个啊。有帮助就行。” 折桂阁整日与书籍打交道,市面上却少有以修书补书为主题的论述,全因做这一行,大都依靠师傅与徒弟口耳相传。鉴于此,程俭便参考自己的笔记和经验,动手编写了一本实操手册。 他隐约有些飞扬:元漱秋应该是读到了的。 补书的话题就此终结。满街的喧腾中,冷冰冰的白衣少年与红伞灼灼的郎君各自错开视线,都怀有与他们共同的殿下相关的心事。 辛茉冷不丁问道:“你为何不自己送来?” 程俭正想着要顺便问一问元漱秋的近况,被他的突然发难打了个不及:“当日晒书宴上,殿下并没有传唤我的名字。” 辛茉淡淡反问道:“没有传唤你,你就不来了?” 程俭莫名地看着他。 白衣少年垂下了眼眸,再抬头时,那张血色寡淡的脸庞上,竟多了些真切的忧虑与哀愁:“这些话,本不该由我说的。” 程俭的心中升腾起朦胧预感:“是和殿下有关吗?” 辛茉越过他,径直走向前:“你跟我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