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与总旗乔其强带人押车,把妻子送回去。 他把侄子宋卫仁留在身边:“小晚呢?” “许是赶路到前面去看地方,为娘娘准备了。”宋卫仁陪笑,替她打着马虎眼。 宋成明一看就知道这侄子压根不知道曹夕晚去了哪里,多半是溜了。国丧大事又忙成这样,他也懒得再问。 房中一时安静下来。 只有贵人们换鞋袜的窸窸窣窣声响。 宋良娣在榻中抱着打瞌睡的太孙,想着还有几十里,也不禁怜惜。 她手捧银盏,慢慢喂他又进了一盏热羹汤,看到自己的雪披烘在火上,微微滴着雪粉融水。 她隔帘听着东宫与王爷们商量行程,小太孙说起有一只熊怪女官,她诧异笑着。陆秀云在旁边一听,暗暗叫苦,她一听就知道是曹夕晚,她可是见过她黑熊精的样子。 太孙这样子,倒是挺喜欢小晚? 小晚可不耐烦带孩子。 小晚时常长叹,说她当年少年无知,居然敢帮着苏锦天带孩子,就是苏锦天的十二个弟妹了。她发誓从此不再受这罪了,凶悍地表示以后见着小孩子就掐死。 陆秀云正头痛,宋良娣招手悄问女官秀云:“叫小晚来。见一见东宫。这时机正好可以定下她的品级。” 陆秀云会意,娘娘想让她小晚得个正七品,在宫里有居处与宫人随侍,活儿也轻省。但她料着娘娘也能猜到熊怪骑马是曹夕晚,娘娘想让小晚帮着带小太孙。 这事小晚不爱干,陆秀云便不敢应,怕小晚带孩子带得暴躁起来把小太孙掐死了。她连忙转身看娄太监,娄太监只能帮着敷衍:“曹姑娘和陛下宫里的英嬷嬷说话去了。像是有事。” 宋良娣微惊:宫中有事? 陆秀云也附耳提醒,英嬷嬷原是陛下不放心太孙,打发过来随行的,东宫也管不了。 她便点点头:“等小晚回来再说。” 两天后。 风雪渐停了。 这段路,本是一天一夜的行程却足足走了三天。 苏锦天披甲策马,带着锦衣番子们在宫观前的官道上巡夜,树枝堆雪,月映萤窗。 他皱眉四面扫视着,师弟师妹们在他麾下各自带队,只有沈霜天骑马紧紧跟在他身后,她这几天习剑难以突破,本来要闭关修炼,但她憋不住非要跟出来。 她也抬头,望着官道边的树影。树枝上是一巢寒鸦。 她似乎听到了青娘子的唿哨声。 难道是听错了? 更声响起,寺观方向蹄声如擂,沈迁的羽林卫踏雪而来,马蹄甲胃,铁枪森然。 苏锦天上前与他交接换班。 沈廷笑了笑:“明天就要到地头了。” 离着墓园也就二三里,今日贵人们在圣帝观与洪圣寺里落脚。 苏锦天点点头:“侯爷应该也接到周王爷了。” 南康侯此时不在随灵行列里。这话被曹夕晚听到了。她就在沈霜天的头顶大树上。 她知道,听说宫里得了消息,说以前的锦衣卫密谍消息出了差错,赵王爷过了黄河就扎营不前,离着江南一带还远着呢。陛下恼得很。 南康侯夫人这回国丧时分外谨慎,一定要依礼随灵。也是因为陛下训斥了南康侯。侯爷当然时时小心。 在黄河边吗? 曹夕晚觉得有点远,暂时也顾不上。她就伏在官道边的树上,看着苏锦天与沈延换班,又看到一骑快马从京城而来,宫里钦天司的官员到达进了圣帝观,拜见东宫。 她盯了两天才找到机会。但这道观宫院,以官道直达,守着羽林卫一围,又是锦衣卫一围。 贵人们身边还有供奉、家将。 她从腰包里拿出干食咬着,又喝了点快冷的暖水,她吃完了犯愁:“是我告诉你,南王妃可能是第七天魔王黄大龙的。这没错。当初她重伤了你师兄剑剑。也应该报仇。你怎么不把晏晏、雪雪她们都叫来?凯凯也叫上。光叫我有什么用?” “怕了?”英嬷嬷在她头顶的树上。 “英英,我们这年纪都要养老了,能轻松点打群架,为什么不打呢?”她慎重地劝说。 深夜,斋院。 白华嬷嬷亦在东宫随行人中。 她在内室里正为东宫铺被,却听到了窗外老鼠一样的吱吱声:“雪雪,雪雪,是我哇,我是晚晚——” 白女官调到东宫后,特意把假名从雪雪改成了白华,平常在宫中很是讲规矩。此时一听便知道是青罗女鬼曹夕晚来了。 她好险没骂,强忍着,转头看看外间。 灯下,东宫在与秦王世子说话,她便悄然退了出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