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回冗长的诊脉,柳如海终于收手,微闭目端坐炕侧,他似乎在沉思,双手搭在膝盖青锦袍上,却又不说话。 曹夕晚不禁暗骂,马屁精。 侯爷自然是吩咐过了,让他不要对她说。 但她这两日也暗暗去了毛记茶铺子,约了医鬼陈明诊脉,是防着自己万一被下毒。偏偏陈明并没有从脉像里看出来她中了什么暗算。 “小晚,你去罢。” “是,侯爷。” 她只能起身,施礼,系好披风退出了外书房。 临出门,她悄悄睃了连二管事一眼。 有二管事在,她过两日迟早能打听到诊脉结果。 宋成明负手立在房中,她在窗外离开的身影如飞雪落入尘土中,转瞬消逝,毫不留恋,他只隐约听得她离开时,传来阵阵咳嗽的微声。 他心中暗叹,许是他当初太大意,也许不应该告诉她,他埋在心中多年的真正志向。她便猜到了,他必要娶楼府千金不可。 曹夕晚看着廊外的雪。 她已经把与宋成明的旧事抛在了身后。 眼下,要紧的还是去找陈妈妈。她想,陈妈妈答应去禀告侯夫人,看能不能把冯大夫让给她。 “不行。”陈妈妈摇头。 她被陈妈妈拒绝,倒也没有意外。事儿难办才显得冯大夫是高明大夫了。 她在正房廊下,拍打着出毛黑锦披风上的雪末子,悄悄和陈妈妈商量:“让冯大夫,两头坐堂,拿双份儿也不行?我不说出去。”她还在袖子口,神秘地比了个数目,“给妈妈你也分红。” “……”陈妈妈无奈,“不行。” 她叹了口气,陈妈妈也太迂腐。都是混密谍圈儿的老人了,欺上瞒下,互相勾结,背着主上暗地里交易不行? 像混日子的奸细柳书生,就上道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侯爷的人呢。 也不知,侯爷到底抓到这小子什么大把柄了。 她同情地看着陈妈妈,陈妈妈也是有名的老前辈了,居然看不开,脸皮不够厚、不敢伸手捞钱,就不容易带伴当儿带手下,没几个伴当儿帮衬着就没有大差事。 所以陈妈妈受伤后,抢不到大差事、不会拍上官的马屁、不会送礼,才回内宅了? 她惋叹着,也好。像她曹夕晚这样脸皮厚、人又机灵会当差,不一样回来了? “四味厅的掌柜,是个老道谨慎的人。”陈妈妈突然说了一声。转身就走。 “嗯?”她一眨眼,暗暗窃喜。又端了端神色,露出淡淡微笑。 她咳嗽着,去寻嫣支说话:“背痛,帮我揉揉。” 嫣支还没问什么,便有陪嫁丫头云柱,悄悄把她病了总咳嗽的事,禀告侯夫人。 “太太,要不要让她移出去?” 这可是个好机会。 侯夫人沉吟着:“再看看。” 柳如海在外书房,沉思半晌,才向南康侯道:“曹娘子,确是废人了。” 但他还是诊不出病因。似乎是她故意掩盖有什么内情?柳如海琢磨着,瞥过南康侯。她是为了宋成明吗? 宋成明坐在交椅里,面无表情。 石明娘负伤而归,南康侯自然了如指掌,他见曹夕晚这段日子过得还平平静静,未有什么沮丧落魄之意,每日不是串门子玩耍,就是去各房太太跟前说话,许是她太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