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弘二十二年冬,秦王病重,子昪逼宫未遂,身死太阴门,秦王大怒,杀秦昪生母陶氏,立嫡子异为太子,遂崩。 昨夜的血雨腥风,来得突然结束得也突然,随即就传来了秦王驾崩的消息。众大臣又惊又疑,一大早集结在北辰殿。丞相、华王后还有公子异皆着一身素白姗姗来迟,丞相给出的解释只有这样短短一句话。 不少人有些不信服,但一看朝上少了小半的人,四周都是带甲的卫士,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华王后抹了抹泪,宣布道,国丧后准备继位大典,随即又哭了起来,廷下的大臣也接二连叁哭出了声。 《礼》中规定,天子之丧,斩衰叁年。秦国先王宽仁,留下遗诏,叁日即可释服。自此,秦国的国丧,只须服丧叁日,但器乐礼仪,仍然不可简慢。 华王后在灵前守了一个白天,眼泪也是从早流到晚,实在没什么胃口,只勉强用了一点晚膳。 华终已经一整天没见到人影了。 华终是有一点邀功心切的,当时毛遂自荐去守门,结果到现在还没有下落。 华王后心里总觉得闷闷的。 正在此时,内侍禀告道:“太子求见。” 秦异上前给她请安,轻声说道:“母后……舅舅已经找到了。” “他在哪里?”华王后放下手里的玉箸,急切问道。 “母后节哀,”秦异低下了头,“永泉君死于乱军暗剑,尸体已经收敛了。” 有那么一瞬间,华王后呼吸不得,反应过来秦异的话,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声嘶力竭地喊道:“啊——终弟!我当时……不同意你去带兵,你偏要去!” 秦异站在旁边静静地听着,许久,不忍道:“母后节哀。此时朝中不稳,二舅舅又去了,母后还需早日为华家打算。” 华王后突闻华终身死的消息,险些哭晕过去,勉强回复道:“华氏现在只有终弟两个儿子了,他们,才多大……” “母后可修书给大舅舅,让大舅舅主持大局。” 华王后此时神智不甚清明,但还是知道华绾的性子的,“他不会出仕的。” “昔时有永泉君,故而大舅舅不仕。今日华家已无人主事,母后只要如实告诉大舅舅情况危急,他一定会出山的,”秦异提议道,“此事宜早不宜迟。” 华王后抽泣了良久,说:“就……就依你所言吧。” 说罢,华王后扶着怀袖起身,去写了一封信,讲起当年的兄弟情谊,方才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冒出来,眼泪滴到信纸上,糊了字迹。 情真意切,溢于言表,华绾也十分悲恸,派人给华王后传话,劝她节哀,却绝口不提下山的事。 华王后又接连去了几封信,华绾仍旧不为所动,只回了四个字:急流勇退。 自从华霆去世,华氏风光不再,谈何退出急流。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到这一步,却是华氏无人的结局。 华王后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葬礼结束后,专程与秦异去了钟山。 回来的时候,是叁个人。 华绾下山的消息一时传遍咸城,成为咸城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华氏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王凘听说华绾回城,一把扔下手里的笔,骂道:“那个永泉君早不死晚不死,赶上这个节骨眼。华氏把华绾请回来,必然会要公子异给华绾加官封爵。” 一旁的管家替王凘收拾好笔墨,说道:“主人不必担心。主人辅佐太子,有从龙定主之功,谁能动摇主人的地位。主人贵为秦国丞相,一人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