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廉耻出卖肉身,撒谎、偷盗,她是与风骨毫不相干的卑劣小人。 寒酥眼睫连续孱颤,立刻垂下眼去,免得被他瞧见眼里的受伤。 封岌瞧她如此,叹自己竟这般凶神恶煞将人骇成这样。 “求生不是错,变通更不是错。风骨在心不在迹。”他说,“你亦是。” 寒酥惊愕地抬眸,一双清亮的眸子里盈着刚刚险些压不下去的泪湿。 封岌在看书,故意不去看她眼里那一丁点意外的喜悦。 可是他猜得到。 半晌,寒酥轻声:“多谢将军。” 她垂下眼睑,纤指抻着衣襟,让火盆里的暖热一遍遍温柔拂来。她望着火苗,悄悄松了口气。 寒酥从封岌那回去,远远看见姨母在小院门前徘徊等着她。寒酥加快了步子。 “天寒,姨母怎么站在这里。” 三夫人仔细打量着寒酥的神情,见她脸色不错,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她拉住寒酥的手,问:“怎么去了那么久?” 寒酥微抿唇。将军说变通不是错,她又做了撒谎的小人:“将军有事,我等了一会儿才见着人。” 三夫人点点头,拉着寒酥的手,和她一起往回走。她碎碎说着:“那个人啊,十几年都在战场上。这人身上都快没有人气儿了,大多数人第一次见了他都怕。姨母刚嫁过来后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挺胆战心惊的。” 寒酥心里明白这是因为冬至那天她的失仪,姨母在宽慰她。 “姨母,我都知道。” 三夫人拍拍她的手,两个人暂时不再交谈,先进屋去。翠微挑起帘子,两个人一眼看见寒笙正坐在书桌后练习写字。 “姐姐。”寒笙笑着转过脸来。她敏锐地听出还有别人的脚步声,却不确定是谁,她好奇地侧了侧耳。 “笙笙,是姨母。”寒酥解释。 “姨母。”寒笙整个身子也转过来,朝着门口的方向摆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三夫人应了一声,看看孩子纯稚的笑脸,再看看小姑娘小小的手指头沾满了细沙,三夫人心里一阵心疼。她走过去看寒笙练习写的字,夸了几句。 然后她又问了胡大夫的事情。 “秋初就回了老家,听说年底会回来。”寒酥道。 三夫人道:“胡大夫原先是宫里的太医,医术很不错。如今解职,也有不少人登门求医。笙笙的眼睛一定会好的。” 寒酥望着妹妹,眉眼带笑:“是的,笙笙眼睛会好的。” 寒笙仰起小脸蛋,朝着姐姐说话的方向弯着眼睛笑。 三夫人看着姐妹俩个,其实心里很不乐观。姐姐是个命苦的,这两个外甥女也是命苦的。就算笙笙的眼睛一辈子好不了,她也会替姐姐照顾笙笙一辈子。至于小酥…… “对了,”寒酥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上次您说赫延王是我表叔?” 当时情景,寒酥慌乱得六神无主,哪里还能仔细去琢磨姨母的话。后来再想,这怎么论,封岌也算不上她表叔的关系。 三夫人“哦”了一声,道:“是从你父亲那边论的。” 寒酥更是讶然。 “府上太夫人的父亲的堂兄的次子的养子的嫡次女和你祖母的……”三夫人的眉头拧巴起来,自己也缕不顺了。“反正上数个七八辈,是沾点亲戚的。你父亲又比赫延王年长。”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