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跌到群山之后时,翠微飞快跑着穿过庭院,惊起枝头的麻雀。她脸色焦灼,连门也没敲,直接跑进寒酥的房里。 “什么事情急成这样?”寒酥从思绪里抽离,抬眸望向她。 翠微大口喘着气,说话也结结巴巴:“五皇子要和宋家娘子定亲了!” 寒酥缓了一下,才慢吞吞地问:“什么意思?” 翠微又重重喘了口气,说:“去给娘子送抄书的时候听说的。前天!赫延王做的媒!” 寒酥懵了一下,敏锐地觉察到了时间点。 “你是说,前天?”她颤声问,心中生出恐惧。 翠微使劲儿点头:“在宫里!赫延王做媒,五皇子也很高兴地答应了!我还亲眼看见了五皇子去宋家!” 寒酥愣愣的。 五皇子前天就答应了和宋家娘子的亲事。而他今日将这支芙蓉簪送给她,邀她明日去清丽苑? 这代表什么? 纤指微颤,险些握不住这支芙蓉簪。 寒酥脸色一下子惨白下去,毫无血色。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鸾阙园时,五皇子望过来的目光再次浮现在寒酥眼前。那种觊觎,寒酥太过熟悉。 程家人心思多,身为皇子又怎么会轻易被摆弄? 不替嫁,五皇子就会放过她吗? 她担心不会。 而此时手中这支芙蓉簪,更是证实了她最坏的猜测。 名正言顺嫁过去,总好比被他强纳为妾。这已经寒酥给自己找到的最好的路。 寒酥去衔山阁时,迟钝如云帆也觉察出她脸色很差。 书房里,封岌正在写一封书信。 “您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寒酥一开口就是质问。 封岌抬眼望向她。 寒酥如将要溺水之人,可她不是来求救的。 “已经求过将军不要坏我姻缘,您为何要如此?”她向来不会对封岌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可见是恼得很了。 “您就不愿意放过我吗?” “你若是寻得好姻缘,我自不会阻拦。可沈约呈是什么人?五皇子又是什么东西?”封岌撂了笔,笔端墨渍弄脏了信笺。 怒如稠墨,藏在暗处。 “曾有可能明媒正娶我的人!”寒酥红着眼睛,“您以为您在做善事,您以为五皇子不堪!可于我而言,他却是我能名正言顺出嫁的难得机会!您搅了这场替嫁,让我不能光明正大地嫁人。然后呢?然后时刻心惊胆战等着被掳去当妾!” ……还是,还是继续暗地里与您不清不楚? 封岌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声音也发沉:“我能阻了这婚事,也能阻他纳你欺你。” “然后呢?”寒酥反问,“您还会在京中待多久?您走了之后呢?您事了拂身去,管不得我这样的小人物日后死活!” 她差一点点就要抓住浮木,哪怕离岸还很遥远,可毕竟是眼下最好的喘息之木。但是封岌出现,将她的浮木一脚踢开,居高临下告诉她那块浮木不可依。 “寒酥。”封岌的声音越来越冷,“在你眼里,嫁给那样一个东西竟是好出路?你的骨气呢?你在认命吗?” 他起身,一步步朝寒酥逼近。 寒酥凭着一腔气恼而来,而当封岌真的朝她一步步逼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