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死不活。她身上的血是面前那个男人的。封岌骑马行至时,已是这样的场景,他并不知道手无兵刃的她是怎么杀了那个人。 他纵容她的靠近,也许本就噙着一丝好奇,想知道她还能做到什么程度。然而她的温顺,快让他忘记了初见。 寒酥眼里的那一点湿润,让封岌放开了她。 她微微喘着,盯着他时的眉心一直轻拢。 是气愤,又或者疑惑。 封岌转过头,望向门口。长舟和云帆低着头当假人,翠微脸色发白尽是担忧。 “打水。”他吩咐。 长舟转身就走,很快端来一盆温水,并两条干净的巾帕。 封岌瞥了一眼自己掌中的血迹,将巾帕放进盆中浸透、再拧干。然后他朝寒酥走过去,抬起她的脸,用温湿的巾帕擦拭她脸上伤口周围的血渍。 寒酥紧紧抿着唇,心里一点也不愿意他这样瞧着她脸上的伤。可他偏偏目光灼灼地盯着。 她觑了一眼,从他深沉的眸底探不出情绪,干脆不理不管转过脸去。 封岌小心翼翼将寒酥伤口周围的血渍擦去,偶尔仍有细微血痕沿着长长的伤口向下淌去。 “回去记得上药处理伤口。”他说。 寒酥抿唇,不吭声不理会。 封岌将巾帕掷回水中时,问:“你孝期还有多久?” 寒酥仍旧不吭声不理会。 早就心疼得要死的翠微主动急急答话:“回将军的话,还有两年又五个月。” 封岌点了下头,莫名其妙地说了句:“够了。” 他弯腰,将跌在地上的帷帽捡起来,亲自给寒酥戴上。 帷帽上的轻纱缓缓降落,隔绝在两个人之间的刹那,寒酥清丽的眼眶里迅速涌出一汪泪。 “回去先用我上次给你的药处理伤口,然后再让管事请太医给你调药。”封岌一边说着,一边将桌上的一个狮首袖炉放进寒酥的手中,他宽大的手掌慢慢收拢,包着寒酥的手,让她的纤指握住温暖的手炉。丝丝暖意从小巧的袖炉传来,递过她的手心,慢慢游进她身体里。 他向后退了半步,又朝一侧迈去半步,给被逼至角落的她让出路来。 寒酥抬步往外走,脚步匆匆带着一点慌乱。 封岌立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又听着她哒哒的下楼声。他转过身,走向窗口,双手撑在窗台上,高大的身形略俯,朝往望去。 窗外大雪纷飞,路上路人已少,偶有路人亦抱着双臂脚步急急地小跑。 “给她送伞。”封岌吩咐。 长舟应声。 封岌俯视着窗外寒雪肆虐的白茫茫天地,看着寒酥纤细单薄的身影出现在雪中。寒风吹拂着她,裙摆卷起贴着她的小腿,腿的笔直若隐若现。 长舟追出去,她却连脚步也没停,头也没回地继续往前走。翠微接过伞,迎着风雪撑起,在后面小跑着去追寒酥,举在她头顶。 寒酥登上马车,车辕在洁白的雪上压下两道痕迹。 马车消失在视野外。封岌望着她消失的拐角,抬起手,指腹抹了一下唇上的血迹。 这是他的血——她推拒他时,咬破了他的唇。 血味腥甜,他很喜欢。 隔壁的雅间里,五皇子一脸阴沉地站在窗口。他已经知晓封岌在隔壁,也听了随从禀告寒酥从他这里出来之后被封岌拽进了隔壁的雅间。 他转过脸,盯着随从:“上次你说她与赫延王是什么关系?” 小太监满头大汗:“弟、弟媳的外、外……外甥女……” 五皇子一巴掌甩过去,小太监被打得跪地,以额触地不敢起。 怒后,五皇子若有所思,又突然觉得很有意思地笑出声来。他笑够了,寒酥可怖面容重新浮现在他眼前。五皇子皱眉,心中又生出几分疑惑。 凉风从车厢一侧的小窗灌进来,纵使帘子遮挡,也遮不住寒意。翠微正要找什么东西压一压被吹起来的帘子,却见寒酥将垂帘掀开一角,朝往外去。 她隔着轻纱,瞭望着窗外纷飞卷落的皑雪。 “娘子,不冷吗?”翠微蹙眉。 “去买了他的糖葫芦。”寒酥道。 翠微顺着寒酥的视线望过去,看见一位老人家逆着风雪艰难而行,怀中抱着的木架上还有没卖完的几支糖葫芦。在一片白茫茫的皑雪中,糖葫芦的鲜红,异常显眼。 翠微依言将糖葫芦买回来。 红红的糖葫芦上沾了落雪。寒酥咬了一口,没觉得多少甜,只吃出冬雪的寒。 “给笙笙带回去的吗?”翠微问。 寒酥摇头。 这糖葫芦沾了太多风雪,小孩子身娇,怕笙笙吃了闹肚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