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对错泾渭分明,错了就该赔礼这是她自小的教养。可是眼下情况,她做不到。她半垂着眼睛,不想再久待,连膝也没弯一下敷衍福身,转身快步离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就方寸大乱理智丢失。是因为祁家的事情而生气,还是接受不了心目中的将军形象倒塌? 长辕和云帆悄悄对视一眼,再将目光小心翼翼地移到封岌眉宇。 封岌盯着寒酥离去的背影,目光深沉。直到寒酥的身影看不见了,他才瞥向长辕。 长辕一愣,立刻反应过来:“我这就去查!” 长辕匆匆走了,留下云帆在那里傻站着。云帆眼珠子转了一圈,讪讪退出去,不忘将房门关上。 封岌静坐了片刻,稳了情绪,重新拿了案上的密报来读。宫里越来越不想出征,甚至打算与北齐联姻。他绝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他提笔写信,写着写着总是突然走神。直到写不下去,他将手中的笔重重放下,墨迹溅脏了信笺。 字迹被污得乌糟糟,一切都乌糟糟。 寒酥回到朝枝阁没多久,祁家来了人。祁朔和他父亲祁浩涆过来了,没有直奔她而来,而是带着礼去见三夫人。 寒酥正望着窗下那株绿萼梅,不知道是不是千里迢迢走了太远,绿萼梅开始发蔫,要死不活。 翠微匆匆进来禀告三夫人请她过去说话。 寒酥收回神,她略歪头将面纱的夹钩扣好,起身去姨母那里。 “小辈婚事本该阿朔母亲过来,可是他母亲腿脚不方便,又事发突然,只好我跑这一趟。”祁浩涆道。 三夫人笑着将父子二人请进来,请他们入座。祁浩涆与三夫人坐下,祁朔立在父亲身侧。三夫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祁浩涆,见其仪表堂堂器宇轩昂,心下很是满意。与此同时,她心里也生出惋惜。 三夫人令侍女端来茶点,先是就着茶水和糕点闲谈了几句。儿女婚事本该长辈做主,可是三夫人知道寒酥那个性子不太愿意擅作主张还是想让寒酥自己决定。更何况她已经知晓宫里下了赐婚圣旨,这事变得棘手起来,她更不能擅自做主。 寒酥很快过来。 三夫人望着寒酥,有一点心疼,由衷觉得上天对这外甥女不公。她招了招手,让寒酥来到她身边,握一握寒酥的手,这才将话题绕到正事上。 “原先知晓能和祁家结成亲家,这是大喜事。可是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确实令人无奈。想必祁老爷过来已经有了主意。”三夫人望向祁浩涆,将难题踢给他,自己这边绝不先表态。 “这有什么好表态的?”祁浩涆笑了笑。他望向寒酥,慈笑着:“不是说好了留下用晚膳?你伯母要给你缝衣服量尺寸,你怎么直接回家了?” 三夫人听祁浩涆这话,隐约知道了对方的意思,心里难免意外。寒酥却是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读书人讲究风骨,祁浩涆向来刚正不阿含冰茹檗要不然也不会几次三番惹了奸臣被贬去偏远之地。 寒酥刚要开口说话,三夫人握了一下她的手腕,阻止她自己说。三夫人望向祁浩涆,笑着说:“祁老爷这话若我没会错意,是还想继续这桩亲事?可是宫里赐婚的旨意已经下了,我们寒酥自然不能不识抬举不避嫌。” 祁浩涆哈哈沉笑了两声,道:“我与正卿危难时结识,这些年两家互帮互助,早在两个孩子年纪小的时候就定好了亲事。所谓一诺千金人不可无信,何况是婚姻这样的大事。今日阿朔并未接旨,明日一早老朽自会带着他进宫负荆请罪。” “多年官场沉浮,确实有些累了。”祁浩涆叹了口气望向寒酥,“孩子,只是你刚与姨母相聚没多久,可愿意离京?”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