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寒酥出门。 寒酥有一点心虚,觉得这八百两挣得有些不体面。 离开时,寒酥看见谢府的下人抬着许多烧给死人的纸物。 “仔细着点,老夫人要一一检查的!”管事训斥身后的家丁。 寒酥忍不住诧异,瞧着谢府上下各处可见红色的过年痕迹,也不像有丧事的样子。 谢云苓看了寒酥一眼,大大咧咧地解释:“过几日是我姑姑冥寿。” 谢云苓的姑姑?寒酥转瞬间想明白——谢云苓只有一个姑姑,正是先皇后。 寒酥又忍不住感慨,那位先皇后人虽然早就不在了,她的家人和夫君却都一直记着她。她应当是个很优秀的人吧。 回到家,寒酥从那八百两中取出之前向沅娘借的钱,让翠微跑一趟吟艺楼替她还钱。至于从青古书斋预支的钱,她倒是没补上,而是还按照之前说好的继续抄书做工来补。若她“死”之前没有补全,再还钱来补。 她将剩下的钱收起来,在心里慢慢计划着。 接下来两日,寒酥推了其他工作,全身心投入到那幅山河图。她觉得每日去衔山阁作画的路程也耽误时间,直接将画拿回来。她也暂时将接送妹妹去治疗眼睛的事情交给了蒲英和兜兰。紧赶慢赶在封岌说的日期前将画作交了上去。 交画那一日,羿弘阔也从家中赶来。他始终有些不放心。一是因为这是献给太后的寿礼,不能出纰漏。二也是对寒酥不放心,毕竟她好些年没有碰过丹青。好在寒酥没有让他失望,他立在画作前连连点头。 最后的署名,写了两个人的名字。羿弘阔可不能让自己的学生给自己当替笔。 了却心事一桩,寒酥重重松了口气。她揉了揉手腕,连日的提笔,身上确实累些。 封岌瞥见她的小动作,因羿弘阔还在这里,压下给她轻揉的冲动,道:“收拾一下,午膳后启程。” 寒酥临走前将妹妹拉到身边跟她解释自己要离开几日,让她照顾好自己,不要记挂她。又事无巨细地仔细向蒲英和兜兰叮嘱着。 她迈过门槛往外走,忍不住回头望向妹妹。妹妹坐在椅子上,轻轻晃着腿,正将脸转过来面朝门口的方向翘着唇角对她笑。 寒酥看着妹妹轻晃的腿,轻轻蹙眉。她知道妹妹每次有一点紧张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晃腿。 寒酥狠了狠心,转身往外走。 她知道自己和妹妹之间必然会有几年的分别。如今暂时分开几日也算提前做一个铺垫。 对于寒酥要跟着老夫人去青柳县这件事,三夫人却很担心。 “府里孩子这么多,怎么就挑了她呢?”三夫人眉头紧锁。 三爷懒洋洋地逗着鹦鹉。最近有一点天暖,他终于不用穿他那件貂皮大袄了,人也精神了些。他说:“往日里老夫人从来就没搭理过府里这些孩子们,有什么奇怪的。外甥女那性子能对老夫人胃口也不奇怪。一个冷冰冰,一个吃斋念佛,都是不怎么搭理旁人的。” 三夫人想了想,赞同了三爷的话。 “不过我还是担心。往年老夫人去善堂都是三郎护送陪同,今年赫延王也要去的。”三夫人愁容满面,“三郎和寒酥之前差点议亲,这不尴尬吗?再说了,小酥一直都很怕赫延王……” 三爷随口道:“我二哥又不吃人。” “话是这么说,可是赫延王往那一站,确实挺唬人的……”三夫人还是皱眉。 三爷突然想起一件事,他诧异看向三夫人,道:“我才发现你居然一直没改称呼,左一个赫延王右一个赫延王,没改口跟我一样喊二哥。你不会是怕二哥吧?” 三夫人有一点被戳破的心虚。她不接这话,转头吩咐侍女往朝枝阁跑一趟,让寒酥走之前过来一趟。 不管三夫人是不是对封岌有畏惧,在面对寒酥时,她拉着寒酥的手,语重心长:“赫延王是个很好的长辈,不用怕他。你就把他当成你姨丈一样敬重就行!姨母不是跟你说过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