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琢有一瞬间恍惚。 “还得多亏了你那个好弟弟。”阿姀松开手,轻推了他一把,沈琢便脱离地伏在地上。“你看着沈钰仍和小金氏在你病榻前殷勤侍疾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夜里他们如何脱了衣服滚在一处,如此才诞下一个孩子呢?” 说罢,阿姀站了起来,四顾着这恢弘的崇安大殿,“其实你要不是急着杀了沈琮自己上位,这些红墙,说不定也不会报复你这么快。自从住进了这崇安殿,你觉得自己的心绪躁动了很多吧,有些时候莫名其妙地就发疯发怒,夜里又噩梦缠身,很是难熬。” 沈琢的脸贴着冰凉的地面,发冠早就在自己跌坐时散开。宫里的内侍,都逃命了连一个为他梳洗束发的人都没有。 他的双眼发直,手却仍在空中乱抓,想要紧紧抓住阿姀。 “多亏了你这位好弟弟,是他恨武安帝,所以才有了你和沈琮神魂颠倒,夙夜难眠,断子绝孙的今日啊。” “杀……杀……” “杀谁,杀我吗?”阿姀轻声问。 沈琢一身狼藉,却仍旧固执地重复着这个字。 似是一生的恨意,皆倾注于此。 阿姀拿捏着时辰,将他翻倒过去,脸蒙在衣袖上。 沈琢已然动弹不得,平日里龙袍厚重繁复,如今堆砌着掩埋口鼻,马上就成为了送他上黄泉路的凶器。 他无力地挣扎了一会儿,很快就不动了。 阿姀静静地看着。 没过多久,便有一群人带刀冲了进来。 “陛下驾崩了!是她杀了陛下!”刀尖直指阿姀的颈边,其声之大,便仿佛早就等着这一刻到来了。 阿姀身处刀阵之中,身上的每一处命门的,都抵着尖锐的刀锋。 金峰笑着进了殿门,“许久不见,宣城公主。” 身后的金昭仪仍穿着单衣披着兜帽,怀里抱着孩子,被拖拽着走了进来。 挟天子是个百试不厌的法子,眼下旧的天子已经死了,怀里的不就是新天子了么? “对不住了,本相无意如此无礼,奈何公主的夫君在外士气高涨,要杀我呢。”金峰仍旧和眉善目,那皮相却让人看了就心生恶心,“我总得拿点什么,来换命吧。” 言下之意,便是要绑了她们做人质。 “请便。”阿姀直直对上他的眼睛,“只要金相觉得本宫值钱,刀架颈侧,本宫还能说个不字吗?” “相公!相公!不好了!他们攻破城门,往皇宫里来了!” “好!好!”金峰用力地鼓着掌,“公主与夫君分别已久,今日本相便做回好事,让你们夫妻团聚可好?”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