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司内却别有一番乾坤,廊檐衙下有锦衣校尉十二时辰来回巡逻,各个都是腰背笔直的精壮男子。 南典府司内有一座大殿,地上地下机关联通,号情报枢,整个大奉的情报都汇聚在此,大到边关战事,小到街头流言,南典府司都会去搜集,然后分类归理。 大奉文武百官各种辛密事,南典府司皆有记载一二。 因此,文武百官畏锦衣卫如虎也。 校尉自门外而进,入了大殿后,先在殿内行过回廊、又入机关面墙,最后入了一间办公衙房。 衙房如书房般摆设,其内烧着地龙,一入房中,滚滚热气扑面而来,衙房极大,摆满十排书架,架上则堆积各种案件卷宗,屋内明亮,靠窗处摆着一张大书案。 南典府司沈千户此刻正在案后端坐,听见敲门的动静,缓缓抬起眼眸来,道了一声“进”。 门外校尉推门而入,复而进屋、关门,行至书案前低头行武夫抱拳礼,道:“属下见过大人,有要事禀报。” 说话间,校尉抬头偷偷扫了一眼。 坐在案后的男人身高九尺,神色冷淡,身披麒麟甲,前缀百宝镜,身穿玄色飞鱼服,黑绸银丝,阳光一洒熠熠生辉,肩披同色大氅,手中拿着一份卷宗,正在垂眸而看。 正是本该接见韩临渊的南典府司千户,沈溯,沈大人。 沈溯生了一张好脸,桃花眼,薄粉唇,宽肩窄腰男生女像,肤色都似月下薄霜,泛着泠泠的白,一张脸霁月风光,只是看人时眼眸凉森森的,叫人骨头发冷,做什么都透着慢条斯理的意味,像是只已经将猎物诱骗进陷阱中的蛇,耐心地吐着信子,等着猎物的血一点点凉透。 熟悉他的人,从不敢因他的脸而轻视他。 听见校尉的话,沈溯垂眸,用食指敲了敲桌面,发出轻轻地一声“笃”。 似是一种应答。 锦衣校尉便继续道:“那韩大人方才已到了南典府司门口,但韩府内突来一私兵,与韩大人言谈片刻,韩大人急急夺马而回,甚至不曾来得及与属下言谈,现下韩大人的小吏还等在门口,不知何所去。” 顿了顿,锦衣校尉又道:“属下远观听音,似是听见了“大夫人要和离”的话,想来是家宅之事。” 听到“和离”二字时,沈溯冷淡的眉眼中掠过一丝讥诮。 为了一个女人,竟能慌乱至此。 蠢货。 “去告知刑部小吏,韩大人既没空,沈某明日亲自拜访韩府询问便是。”沈溯放下手中的卷宗,道:“再拿一份韩临渊的卷宗来。” 今日要与韩临渊商谈的这个案件颇有些分量。 户部尚书畏罪自裁,牵扯到的旧案与上一个户部尚书有关,上一个户部尚书姓白,一日落水而亡,亡了之后,府内生了一场大火,满府人皆死,据说只有一个年幼小女的尸体没找到,这案子前后都是韩临渊办的,且是韩临渊判的“意外”。 这个逃掉的年幼小女,有可能是此案的关键。 但是现在细细推敲而来,其内有不少疑点,不像是意外。 沈溯怀疑韩临渊与此案有关,所以他不可能放过韩临渊,能上府亲问自是更好。 锦衣校尉拱手应是,转而去在书架上挑卷宗,不过片刻,便挑了一份卷宗来,双手抬递,放到了沈溯的案前,随后退出衙房内。 衙房内便只剩下了沈溯一个人。 案上的金纹小香炉袅袅吐着一丝细烟,向空中攀升,沈溯宽大的手掌落在卷宗上,抬手解开。 随着卷宗翻动,掀起的轻风将细烟缓缓吹散,沈溯眼眸一扫,定在了一个人名的身上。 “萧、言、暮。” 陌生的人名在他的薄唇中被念出,缓缓落于静谧的室内,沈溯扫过两眼后,又不甚在意的将卷宗合上。 一个家世清白的孤女,没什么好查的。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