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销骨立,狼狈至极, 那张脸更是瘦到脱相?, 只有一张薄薄的皮挂在骨头上,他爬过来的时候, 简直像是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饿鬼。 萧言暮的脑海里闪过的,是萧言谨那日在韩府中,将她?推下池塘的样子。 那时的萧言谨有一张细皮嫩肉的脸,穿着?华美的衣裳, 佩戴着?昂贵的玉佩, 一副风流倜傥五陵年?少的模样,拧着?眉看?着?她?, 和她?分?析利弊,叫她?忍受这一时,跟韩临渊服软。 但是一转头,不过十?几日的功夫,萧言谨便成了这般模样,叫萧言暮见了,都认不出来这是她?弟弟。 在瞧见萧言谨变成这样的那一瞬间,萧言暮心里是涌起来些痛的。 他们到底是血脉相?连的姐弟。 当初萧言谨选择帮韩临渊,背弃萧言暮的时候,萧言暮失望厌恨间,也弃了萧言谨,不再管萧言谨的死活。 她?最后一次见到萧言谨,就是在山覃郡主府里,她?之前便想,按着?韩府人的脾气秉性,一定不会让萧言谨好过,但是她?没想到,萧言谨竟然会落魄至此。 看?来,当初他抛弃姐姐也要跟随的姐夫,最后也没有保一把萧言谨。 如果?韩临渊出手,萧言谨最起码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想起来过去那些旧事,萧言暮的心又冷了些,她?眉眼间都沁着?凉意,像是一尊通透的玉人,瞧不见任何波动。 她?就那样凉着?眉眼,看?着?萧言谨一点一点爬过来。 “阿姐!”瞧见了萧言暮如此模样,萧言谨心底里顿时凉了几分?,但他却没有停下,而是更用力的爬到萧言暮的面前来,因为攀爬困难,所以他的手肘处的衣物都是烂的,肮脏的雪水和冻疮混在一起,一爬起来,都呼哧呼哧的喘气。 “阿姐——”萧言谨知道萧言暮的性子,太?硬了,硬的像是块石头,他怕萧言暮丢下他不管,所以他高声喊道:“阿姐,我?知道错了。” 他只喊了这么一声后,眼泪便顺着?眼眶啪啪的往下掉。 萧言谨年?岁比萧言暮还?小些,年?幼时未曾吃过养家?的苦,长大了便跟着?萧言暮一起进了韩府,被韩临渊手把手带着?,锦衣玉食养着?,诗词歌赋张口就来,人生坎坷却是从未曾尝过,这段日子将他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现在看?见了萧言暮,才找到了一线生机。 “姐姐,你原谅我?好不好?”萧言谨嚎啕大哭:“我?知道错了,我?当初不该去帮着?姐夫,姐姐,现在姐夫把我?赶出来了,我?的腿也被打断了,姐姐,你帮我?一把吧。” 这世间如果?还?有一个人能接纳他,那就应该是他的姐姐。 他的血脉亲人。 萧言谨苍白的唇瓣颤了颤,昂着?脸,看?着?他的阿姐。 阿姐穿着?南典府司仵作的衣裳,纯白色的,干干净净,身上披着?一件大氅,大氅宽厚暖和极了,裹着?阿姐那张温婉的脸。 几日不见,阿姐竟然有了这么大的变化,从一个后宅里的女人,变成了一位仵作,他知道,在很多读书人眼里,仵作不算什么,甚至觉得这个活儿有点脏,但是对?于萧言暮来说,几乎是改变人生的一个选择。 萧言暮凭什么能做上仵作呢? 她?又是怎样做上仵作的呢? 萧言谨隐隐能猜测到一些,他在被打断腿之后,其实跟韩府的一些人还?有点联系,他毕竟在韩府待过那么长时间,是认识两个受重?用,有地位的小厮的,只是对?方看?他落难,不肯再帮扶他,他只能花重?金,打探到了一点消息——他太?想翻身了!他不甘心做一个普通人。 一个永生不能入官场的普通人,就算是治好了腿又有什么用?跟废人有什么区别呢? 当时韩临渊给他买药治腿的钱都被他拿来买消息了,他想重?新回到韩府,因为钱不够用,所以药只能买差一点的,导致他的腿没治好。 也正是这一点消息,让他一直咬着?牙在寻找萧言暮。 根据韩府的人说,萧言暮早就失踪了,在他出事之前,萧言暮就不见了,之前韩临渊对?他那么绝情,也是因为萧言暮已经不在韩府了的原因。 而萧言暮到底去哪儿了呢?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