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行商做的事情,他们卖的价格怎么落到我头上?宛安县有谁能花十万钱买一件瓷器使用?” 韩盈很想表述一下自己现在比窦娥还要冤,只是这样太夸张,她便还是维持无奈的神情,伸手沾着溢出来的水写了个繁体的‘瓷’字。 “两位也清楚,我在宛安担任医曹,主要是带着女医们治病救人,给妇人接生。” 写好字,韩盈将手收回,让这两人观看。 从县外走到县城,宗宾也不是没有见过村里的女医,他没有反驳韩盈的话,而是有些不解对方为何要说这些,又让看这个从未出现过的字。 不解归不解,宛安县农人的情况不算差,宗宾态度冷漠,不代表他对韩盈就有恶意,他顺着对方,低下头看起了字。 汉字最早起源于象形文字,但到了西汉,已经逐渐成了表意文字而韩盈写的瓷虽然是现代字,但隶书中‘瓦’和‘次’和后世没什么变化,一个熟知文字的人,即便是不知道此物到底是什么,也能从字中组成的‘瓦’中分辨出来,此物与其相关。而上面的‘次’字,可以表示低于瓦的物品,同时也可以用来表音,稍微一读,宗宾似乎就想到了什么。 “两位廷使也知,医者用药方式做为熬煮成汤,那味道,能接受的人可不多,成人也就罢了,小孩和一些脾气大的,都不怎么愿服用,严重者甚至会偷偷倒掉,我当时想做些能够直接吞咽的药丸,只是做成后保存出了问题,木盒、陶瓶都不能防止药丸逐渐腐败。” 说着,韩盈忍不住叹了口气道: “这是盒子不够密闭,致使水汽从外界进入的缘故,后来我试过将这些药放在太阳下暴晒减少水汽,结果药性又在逐渐流失,没办法,最后我定制了这么一批密闭防水的药瓶,用来储存药丸,这种新瓶子外面多了层釉,能够防水进入,而制作此物的坊主发觉其极为精美,便将此物称作‘瓷’,售卖给过往的行商,其价也不过是千钱左右。” 韩盈引出瓷器,这二人便明白前面不过是铺垫,是为了说明她不过是误打误撞的,让别人做出来了瓷器,而瓷器价值,也没有他们想的那么高。 若瓷器真的是和陶一样烧制出来的东西,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不对,这瓷器便宜和韩盈是否经商可没关系,她这分明是在转移话题! 反映过来的宗宾立刻问起来关键问题:“这瓷作坊的主人不是你?” “不是,瓷坊主人是高真。”韩盈摇了摇头:“她身为贩妇,出不得县,也到不了郡中,便托我献的此物。” “此事重大,怎会托给你做?” “高真上有老父,下只有一幼女,没有年轻男丁支撑门户,还受赘婿欺凌,我帮了些忙,至于那烧陶…瓷的时候,窑炉火力不足,烧不成好釉,是我参与改进,甚至于高真建造瓷坊时,也是向我借的钱,这样的关系,怎会不将此事托与我?” 听韩盈这样说,宗宾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从他进入宛安县听到的消息来说,韩盈不是恶人,也没有给自己贴了一层好人假皮,再加上宛安处处都能做到有病可医,这让他对韩盈的感观还不错,哪怕是女子为吏也没什么,可如今直面相对的时候,宗宾便发觉对方的难缠和狡猾之处。 她和高真之间绝非说的这么简单,可最后呈现出来的结果,一定是她没有拿瓷坊的半分钱。 可,不拿不代表她没用,看看对方身上这华丽的锦衣,就像当年有名的游侠剧孟,他家里也是没有余财,但他食有酒肉,衣有绸缎,出行也从未缺过马车!面前的人很危险。 宗宾在心中下了这样的定义。 明面上掠夺财富,欺凌百姓的罪很好定义,也非常好查,但这种做隐蔽的行为就很难查了,宗宾做为中央的臣子,又是掌管律法刑罚的人,天然厌恶这种躲避律法管理的人。 这有点像程序员写代码,谁愿意看到自己的代码被人找到漏洞还反复利用? 宗宾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