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的没问题啊,不都把昨日所做的事情说清楚了嘛。” 杜延冷笑:“一问三不知,你竟觉着这算清楚?” “杜治狱史,这可是汲长史府中,终归要为尊者讳的。” 山羊胡府吏比年轻府吏沉稳多了,他面容未变,甚至还捋起来自己的胡子,语气缓和的说道: “今日依律而审,其疑正在这林仲身上,何必再节外生枝?杜治狱史你为官许久,还是别再为自己徒增麻烦了。” 说完,山羊胡府吏便对身后的那些辅吏使了个眼色: “去,把那林仲压来,再搜一搜他卧房!” “你——!” 非本地官吏,杜延如何指挥得动这些辅吏?可若是本地的官吏,又不得不面对汲廉有可能的报复,做起事来更畏手畏脚,前后什么都做不到的杜延握住双拳,他死死的盯着这开口的山羊胡府吏,良久,终究还是沉默了下去。 这样的结果,山羊胡府吏并未感觉到意外。 官场中人,哪有那么多热血与冲动?明哲保身才为上策。 不远处的曹舒一直在看着他们。 她太缺少阅历,性子也太直,得罪夫主之后,直接破罐子破摔,硬留下来非要听审案。 终究还是一个有正常智力的成年人,还处于学习力最强的少年时期,当她开始努力去运转那颗已经生锈许久的大脑时,难以言语的危机感便迅速笼罩了全身。 杀人的是江应,为何从昨日到现在还未找到证据?怎么开始怀疑起来了林仲?为什么杜治狱史说审案有问题,却在那两个长吏开口之后不再质疑?明明他是审官,那可那些辅吏怎么只听山羊胡吏的话? 她看着持刀而立的那些府吏,再看看什么话都不说的杜延,整个人同样变得沉默起来。 死寂中,急促的脚步突然响起,兴奋的男音随即便传了过来: “长官!看我们搜到了什么!” 话音未落,辅吏就已经到了院内,他手中握着个圆锤,外裹着泥,锤头处带着暗红色的痕迹,一看便是用来杀人的凶器。 紧接着,其他辅吏动作极为粗暴的将林仲推了进来。 一场准备好的戏剧,反感的令人作呕,杜延冷眼看着,什么话都不说。 山羊胡脸色有些难看,心里骂此人不上道,嘴上及时的接道: “此为凶器?你们从哪里发现的?” 手拿着凶器的辅吏兴高采烈的回答:“就在此人的木榻底下,藏的还算紧,只可惜那榻挪动的痕迹根本掩盖不掉,我兄弟二人挪开一挖就挖到了此物!” “当赏!” 山羊胡嘴角克制不住的扬起,在肯定了这几个辅吏之后,立刻将目光移向了林仲,厉声质问: “物证具在,林仲,你还不快从实招来!” 被摁倒在地上的林仲低着头,应道:“是我昨日趁曹肥酒酣之际,将其叫到房中杀了他,是用的圆锤砸他后脑,总共砸了三四下,人就倒地上了。” 闻言,曹舒猛然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会是他?! 可还未等她质疑,对面的年轻府吏点头道:“伤口是对得上,那你说,为何要杀曹肥?” 林仲微微停顿,还是回道:“是……他奸污了我小妹!” “你骗人!” 听到这个理由的曹舒立刻无法维持冷静,她尖叫着起身,还未有所动作,便被身边的仆妇死死的摁在原地,可她还是不停的挣扎着反驳: “你那小妹才不过六岁,我兄如何会做下此等禽兽不如之事,更何况她月余前便已经亡故!” “她亡故就是因你兄所为!” 林仲抬头,可那视线怎么都不敢和曹舒对视,他眼神躲闪着,机械的讲着如同早就准备好的台词: “那日曹肥喝完酒回房间,将我那擦拭地面的幼妹拉至榻上……等我去找人时,她身上全都是血!你那兄长还笑嘻嘻的说这是她的福分,扔了两枚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