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欠条?” “你刚不是说,只要我给你寄信,就让你娘家重赏我吗?口说无凭,你给我写个欠条,届时等你和离了,你寄一笔酬金给我也好,我找上门也好,有这个欠条做凭证,咱也放心。” 窦婆子看着顾冉,心里头冷哼。 呵,她老人家虽没见过大世面,可吃过的苦比这秦四奶奶多多了。 看她口花花说得天花乱坠,谁知道是不是随口糊弄人的? 想骗她?还早得很呐。 叫她弄个亲笔写的欠条,届时候找上门跟她要银子,还怕她反口不认? 顾冉嘴角抽抽。 没想到啊,这窦婆子还真精明,看来以后不能随便应付她了。 行,空头支票是吧?她写。 “那,窦阿婆以为,我该赏给你多少银子?” “我不贪心,也不要多的。”窦婆子道,“你给刘大人十两银子,给我二十两银子便是了。” 呵,不贪心。 顾冉面上不动声色,浅浅笑了笑,依言给窦婆子立下了欠条。 她一边写,那窦婆子在一边告诉她自己的户籍,名字,还善意地提醒:“可得写好一点儿,虽然我不识字,但待会儿我去还笔墨给陶主簿的时候,还得让他检查一下,写得对不对,还能叫他做见证人盖咱青驿的公章。” 顾冉笔下一顿。 这是在敲打自己可别乱写,不要以为她窦婆子不识字就能糊弄人了。 “当然,当然。” 顾冉勉强笑笑,老老实实写上欠窦婆子二十两,以资酬谢云云的欠条,写完后,刚要放到一边,那窦婆子又嚷了:“哎,写了你的名字上去了?” “写了,窦阿婆,在这!” “在旁边画个押。”窦婆子在欠条上指了指,道。 “哎?”顾冉愣了。 “就,把你手指头按在这儿,再按上去,咱们陶主簿说了,这叫才无可抵赖的凭证。” 啧,看不出来,窦婆子对这事可真在行啊,肯定是在驿站耳濡目染学的! 为了自己眼下的人身安全,打消窦婆子杀害自己的念头,顾冉依言用食指沾墨在欠条上按上了自己的指纹。 “行了吗?窦阿婆?” “这欠条,一般一式两份,你再写一份,我一并拿回去给陶主簿公证盖章。”窦阿婆在一旁的指教,对这么一套流程熟悉得很。 行吧! 两张欠条到手,窦婆子满意地离开了。 顾冉神情有点茫然。 穿来第一日,成为流放犯不说,还欠下了这么一笔巨款,这什么非酋开局? 不过好在巨款欠债的威力是巨大的,总算打消了窦阿婆想杀自己的念头,另外还颇有收获。 一是窦阿婆态度好转。 主动去寻离开驿站的行商回城镇后去找大夫来给她看病——无奈驿站距离前头那个最近的随县太远,并且据说因为大雪封山,官道上多处受碍,出入不得,连行商们的行程都耽搁下来,所以顾冉只能退而求其次,求窦婆子多送点热水喝,期盼着靠身体的自愈能力慢慢熬过去。 二是一床薄被。 窦婆子看她没有被衾,还从对面的空牢房里头搬了一床薄被子过来,正好派上用场。 三是一件棉衣。 一件有“囚”字样的棉衣给她保暖。 那棉衣估计是郎君们穿的,最小号,但穿在顾冉身上还是松垮挎的。 四是一个火笼。 外头冰天雪地,监牢里也一样干冷。 顾冉想起自己长了冻疮的双手双脚,干脆又问窦婆子要一个火笼跟一些木炭,解释夜里头拿来烤火驱寒,毕竟暖宝贴只有八小时的保暖效果。 窦婆子去给她张罗火笼的时候,顾冉便趴在稻草床上写起了那封所谓的家信。 幸好上一世她在修真界是与凡人同居一城的修真界世家的姑娘,自小亦在府学里头学过写字,如今模仿原主的笔迹,也不是难事。 在信里,她哭诉流放这一路来的艰辛,并且痛骂秦四郎的薄情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