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杜矜手中夺过毛笔, 放在案桌上, 就要?拉他出门, “走,一起去看看你在花园里钻研什么。” 杜矜哪有说不的机会, 药箱都来不及拿, 就被?拖到院子里。 裴慕辞望着两人的背影,双手握拳垂在膝盖上,而后似乎是想开了一样慢慢放松。 清妩屏退众人, 单独和杜矜朝花园里走。 宫里的事多?多?少少传了出来, 洒扫的侍从埋着头做事,府上没有说话调笑?的声音,气?氛比往日?里沉重了许多?。 清妩走在前面, 低着头数石砖的块数, “令虞若是不愿意见父皇,大可?把拒绝的理由往我身?上推。” 杜矜提着药箱跟在后面,望着前面蹦蹦跳跳的身?影, 宠溺的勾起笑?,声音里却没有泄出情绪, “陛下没有为难我, 只是说了些关于公主的事。” 清妩蓦然回?头,垮下脸, “不许你单独去见父皇。” 她?倒不是担心皇帝会对杜矜做什么,而是怕他不断回?忆起十年前的事情,心里不舒服。 毕竟将军府一夜之?间几近灭门,曾经被?捧上天的将军府世子一朝跌落泥潭,任谁经历这样的事,都不可?能一笑?了之?。 杜矜明?白她?的意思,眉头缓缓舒展,但脸上的愁容却未减。 他总觉得清妩待他比小时候生?分了许多?,有时候还会刻意照顾他的感受,这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是一堵高?墙,横在了他们之?间。 他跨不过去,而她?也许根本就没打算迈腿。 直到走进花园门口,两人都没再交谈。 戒备在外的士兵不是公主府的人,一定要?等杜矜亮出一块模糊不清的木牌,才肯放人进去。 “做什么事情戒备如此森严。”清妩见守卫们很是面生?,而且居然只认杜矜拿出来的令牌,莫名疑惑。 “陛下让我暂时对公主保密,但我想公主还是有权知道。”杜矜带着她?走到花园中央,所有布局都一览无余。 正在做事的劳工们动静很小,有些该用平铲的地方换成了锤钉慢慢凿。 若不是真的走进来,根本不会发现他们竟在公主府里面挖一条连通外面的密道。 杜矜耐心的指出几个地方,让清妩看,“陛下原本是把出口设置在城外的猎地,但我认为不是很保险,便在中途设计了四?个岔路口,以防万一。” 清妩向来信任杜矜,便让他放手去做。 杜矜瞧她?面色无恙,似乎并未对他做的事情感到疑惑和吃惊,吞吐犹豫后,他叮嘱道:“公主还是不要?将这里的事告诉裴郎君。” “我告诉他干什么?”清妩微微诧异。 这种绝对机密的事情,少一个人知道,自然多?一份保险。 有时候说不定就是偶然泄露出去的几句话,惹来的杀生?之?祸。 这道理她?从小便知道。 杜矜耷着肩,嘴角泛着苦涩的笑?意,“公主对裴郎君,与对从前那许多?的郎君都不同。” 至少他从前,可?没有被?公主叫去给哪位郎君治过病。 医者仁心,他并没有对裴慕辞生?出其他的坏心思,但总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 他眼底稍暗,长叹了口气?,其实他也不太明?白自己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公主身?边明?明?有两个位置,却有种无论他等待多?久,都没有他一席之?地的感觉。 清妩停下脚步,杜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差点撞了上去。 “公主,我……” 两人的距离很近,清妩既没有说话,也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微微鞠躬,仰起头与他四?目相?对。 杜矜转开视线,清妩非得逼着他低头。 “我对你更加不同呀!”她?留下个笑?容,“他们怎么能和你比。” 杜矜抬眼,很快又收回?视线,更沉默地领路在花园里逛。 清妩自觉说的是实话,除了杜矜,谁能拿到她?的玉牌在公主府里来去自如?更不用说还给他伪造宗牒,让他能拥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不必一直依附于她?。 看现在的情形,她?这棵大树也是靠不稳的,指不定过两日?便倒了。 “诶诶,杜令虞。”她?使劲喊了两声,见他还是不理她?,气?的原地一跺脚,就朝反方向走。 那是后花园地势最高?的亭子,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杜矜被?她?坦诚热烈的模样晃了眼,自然而然的快走几步超过她?,要?在前面带路。 微风轻涤,灌进宽大的衣摆里,映出文人般直挺不屈的腰身?。 清妩皱起眉,扯住他的宽袖,“走那么快干嘛?跟你说事呢。” 杜矜脚步一顿,升起股难言的无力感,鼓起勇气?道:“公主是不想我呆在府上吗?” 他神情黯淡了许多?,仿佛在等待最终的审判。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