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案自首。 失联了几天,甫一开机,短信微信钉钉电话潮水一般涌向屏幕,手机也真变成了块儿烫手的烙铁。 易念成只能等着这波信息潮过去。 或许是近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易念成承载情绪的阈值陡然升高,此刻叮咚声不断作响,饶是再烦躁,他也只揉了揉额角眉心。 夕阳仿若一抹深橘色颜料,随意地抹在天空中。暮光透过窗打在他脸上,让他看上去像一座清晨沾着露水的佛像,明明无甚表情,可薄含水雾的眼中又满是悲悯。 易念成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俯身坐到床边,将不舍的目光移到一枝身上。 他很想抱住一枝,然而胳膊在空中划了个弧度,终是落了空。 他怕一旦这么做,自己就无法再走出这间民宿。 虽然近来劳碌奔忙,但一枝蓬松的乌发仍然清清爽爽,像刚洗过一般,还残留着一丝浅淡的墨香。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俯下身,贪婪地多嗅一下,多看一眼。 再多看一眼。 他吻住了一枝。 吻的滋味渐浓渐酽,似是泡了两三泡的苦茶。 亲吻和离愁有个共同点,它们都像是人脑中的“唤起程序”,总能最大限度地激发回忆——不知怎地,易念成忽然记起很多年前,自己举着块单片机对柏枝表白时,说的那句话。 “共享源代码”。 “兜兜转转,原来我们之间总有源代码相连。”易念成越想越心痛,终是认了命,“原来我们的再次相遇,只是为了分别。” 漫长而沉默的凝视中,泪珠在眼眸里不断汇聚。易念成还是没忍住,靠近了些许,轻抓起一枝的手放在唇浅吻着:“柏枝,对不起,我要走了。” 他闭上眼,感受着一枝的脉搏,决然又绝望:“对不起,对不起。” “我爱你。”血管汩汩跳动,他想要汲取最后一点能量。 “你说什么?”床上忽然传来清脆的声音。 易念成吓得一松手,爱人的腕骨从他唇边抽离。 他慌忙睁眼,只见一枝好端端地坐在床头,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易念成有些忸怩,想了想,将一枝囫囵圈进怀里,因为尴尬,也因为害羞而不敢看他的眼睛:“我说我……我爱你。” 太阳完全落下,近乎紫红的余晖投在一枝白净得几乎通透的脸颊,渐浓渐深,同时映得他眼睛灿亮如星,间或闪烁——那是感动时才会出现的、独特的目光。 他轻笑了下:“上一句。” 觉察到被爱人捉弄了,易念成并不生气,反而愈发肃然:“我要走了。” “去哪儿?”一枝倾身上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