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伯白手起家时做什么去了,早不与他一块做事,帮他的忙,如今树栽成了倒想乘凉了,好事尽让你们占去。听听,多大的笑话。” “混小子,滚出去,这地儿轮不到你说话。”络腮胡中年人骂道。 纪老幺站起身,他虽年仅十六岁,但大抵是自小吃得好的缘故,他走到中年人身前,竟还压了那人一头。 “轮不到我,难道还轮得到你?”他冷笑道。 络腮胡感受到身边人都在看他,那目光里多数带着看好戏的意味,他登时涨得脸红脖子粗,“我是安立夏的亲表叔,是他正儿八经的长辈。” “哦,原来是表叔啊,”纪老幺朝他友好地笑了笑,就在络腮胡以为他要退步,开始自得时,纪老幺突然朝他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我表叔,在我这摆什么长辈架子。” 满屋子的人神情各异,纪老幺扫视一圈,将那些贪婪的、满怀算计的神态尽数看在了眼里。 他朗声道:“伯父伯母尸骨未寒,如今尸首正在这边上摆着,还未到阖棺入葬的时候,各位就已经毫无顾忌地来欺负他们的孩子了。你们倒也不怕,入了夜被挨个找上门算账啊。” “我们是来拿属于我们的那部分的,算什么欺负?”老人挥着拐杖,底气十足地辩驳道,“他安小子发了家,不就得带着我们全体一块过好日子嘛。他小时候,我们可都是抱过他的。” “行,来。” 纪老幺朝老人走了过去,一把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又将他好好地放到地上。老人看着他沾到自己身上的泥水,气得吹胡子瞪眼,但碍于两人身体素质差太多了,又敢怒不敢言。 “你老的时候,我抱过你了,你的遗产是不是该给我分一份?”纪老幺拍了拍手,好整以暇地问。 老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络腮胡不耐烦地骂道,“爹,你和他多说什么,咱们把分账的事情算完了才是真的。俩小孩能碍什么事,让他们闹去。大人的事情大人做主,这是规矩。” 纪老幺从靠墙的地方顺手拎了把扫把过来,眉眼间带上了动真格的愤怒。 他像一只护食的小狼般,对他们露出了自己锋利的獠牙,“谁今天敢把立夏的东西带出这个门,我就把谁打一顿。说话算话。” “报官,”老人大喊,“必须报官,这混小子扰乱别人家事不说,还要打人!” 络腮胡连忙扯住了他的袖子,“爹,不能报官,你忘了?” 他别有深意的目光朝着小立夏所在的方向望了过去。 老人明白了儿子的意思,瞬间收了声,不再说话了。 “你们还想做什么?”纪老幺警惕道。 站在一边没发过声的圆脸中年人带着和善的笑容,出来唱红脸了,“这是我们自己的事,和你这个后生没什么关系,别管。后生,天都要黑了,你赶紧回去吧,路上又湿又滑的,可别再摔了。” 纪老幺压根不听这人唱戏,他俯身问小立夏:“他们要做什么,你告诉纪哥哥,纪哥哥给你主持公道。” “他们,”小立夏似乎是难以启齿,他哭得更厉害了些,过了一会才哽咽着道,“他们要把我卖给县城的富商做妾,还说要是卖不掉,就贱卖去烟柳地……他们要把卖了我换来的钱也一块分掉。” “纪哥哥,娘给我留的添妆都被他们抢走了……” 小立夏满腔的痛苦在这一刻都找了宣泄点,一下子迸发了出来。他的哭声响彻小院,一边哭一边喊着爹娘,喊着纪哥哥。他今日受的苦难,太多了。 他几乎要撑不住,想随着父母一块去了。 幸好,纪哥哥来了。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