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重生在折辱清冷男主前

第9节



    她将煮了的粥温在锅里,然后才出去。

    今日是赶集日,村中的人会相继坐驴车去镇上,价格也便宜,两块铜板来回一趟。

    她昨日找陈大娘刚好借了两块铜板,只够来回的驴车费。

    沈映鱼急冲冲地收拾完,本是想告知苏忱霁一声,但观他睡得香甜,没有忍心唤醒他,就着这样出去了。

    春时晨露重,一路行在乡野间,浅草的露水沾在裙摆上顷刻就洇湿了,绣鞋上也沾满泥土。

    沈映鱼顾不上打理自身,赶上最后一趟去往晋中的驴车。

    待到沈映鱼出门后不久,床上的人便起了身,眼瞳空洞地环顾四周,精致的小脸上什么神情也没有。

    他下了床趿拉着鞋穿上,下意识往外面走着,没有看见人。

    里里外外寻,一言不吭声,最后实在是寻不见人了,他才坐在门口发呆。

    沈映鱼不见了。

    所以昨日究竟是他做的一场梦,还是真的?

    这一刻,思绪混乱得犹如杂乱的草,一边将他割裂成荒芜,一边将他推至春生之地。

    有风吹过,槐树树叶簌簌作响,他眨着眼眸,恢复成本该冷漠的模样。

    站起身,他朝着外面走去,沿路行过蜿蜒的小道。

    终于见到了熟人。

    一个落魄的壮汉。

    “看见她了吗?”苏忱霁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人,声音徐徐,半分没有寻常孩童般活泼,连目光都是阴沉沉的。

    陈传宗吊儿郎当地咬着草茎,从高大的石头上跳下来,脸上带着轻慢地笑,伸出手。

    苏忱霁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极了精致又邪气的木偶娃娃,直看得陈传宗浑身冒寒气。

    这邪气娃娃。

    陈传宗想起了第一次遇见时,他浑身青紫、目光呆滞,直径走到他的面前来,丝毫不像村里的这些人那样怕他。

    当时见他从怀中掏出几块铜板,语气僵硬,半分起伏都没有,甚至连眼皮都没有颤动。

    道是家中老鼠泛滥,要寻买一包老鼠药。

    陈传宗上下觑了他一眼,嗤笑着,已经猜出他的心思,当下就收那几块铜板,将药给他。

    本以为隔日,就能听见村中传来死人的消息,结果到现在都没有传来。

    那个女人还活得好好的,甚至他发现清洗后,竟也有几分姿色。

    “你看见她了吗?”

    毫无起伏的声音响起,将他的思绪渐渐拉回来。

    回神后的陈传宗不屑地觑他,忽地眼珠子微转道:“没有看见,不过最近人牙子在村里收小孩,不晓得她是不是去寻人牙子了。”

    “嗯。”苏忱霁闻言也未曾有意外,垂下眼眸,将身上最后的铜板掏出来:“上次你给我的药是假的,有真的吗?”

    陈传宗嬉笑道:“有。”

    说罢,一手抓过他手上的铜板,然后从怀中又拿出一包递过去。

    “哎,我说,要不你别这么费尽心思了,不如我来当你爹,保管将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陈传忠用着狎猥的语气说着。

    伸手接药的小手一顿。

    苏忱霁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珠子都不曾动过,缓缓露出无害又空空的笑。

    “好啊,那…你会陪她一起去吗?”语气冷凉如冬日寒霜。

    陈传忠鸡皮疙瘩爬满身,也不想惹眼前这个邪气的小孩,“那算了,还是将尸体留给我。”

    苏忱霁捏着这包药,没有丝毫留恋地转身,瘦小的身影被光拉得修长。

    陈传宗立在原地,兀自摸着下巴,露出意味分明的笑。

    小寡娘长得不错,活人他是不敢上,这死人嘛……倒是可以。

    一辆驴车拖着十几个人,那男女老少皆有,挨挨挤挤吵吵嚷嚷一路,终于在金乌高升时到了镇上。

    二月好时节,春序正中,举目望去挨挨挤挤的人拥簇着货铺,有挑担的卖货郎,也有席地摆摊的簪花妇人,亦有杂玩逗乐的江湖卖艺人,姹紫嫣红的热闹景色恰似长安花。

    甫一踏入晋中地界,沈映鱼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前世她不敢回来,情愿龟缩在陈家村十几年,后来被带去盛都,她亦不能回来,只能待在苏忱霁的身边,一待也是许久。

    不是未曾没有想过回晋中的沈府,她做梦都想,但她不敢。

    现在踏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她感觉自己有些不知所措,两眼茫然地环顾四周。

    她快忘记沈府究竟该往哪个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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