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星洲登时愣在原地,茫然无措,只能看着电梯门慢慢合上。 刚合上他就后悔了,他不放心。 陆周月太奇怪了。 奇怪的让人害怕。 他猛地去摁电梯门,可是晚了一步。 他转头又去安全通道,十层楼的距离,他跑的踉踉跄跄,还是晚了一步。 他看到电梯又一次缓缓上升下去,转头四处找寻着。 没有,哪里都没有。 “陆周月?” 席星洲喊了一声,旁边端着药的护士正往这儿走,他连忙过去问道:“您好,您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姑娘从电梯里出去了?” “没有哎。” “抱歉。” 席星洲道了歉就往外跑,医院好大的,空空荡荡,哪里都看不到人。 陆周月缩在草丛里,蚊子、苍蝇,嗡嗡在耳边响,席星洲喊她,她听到了。 她把自己抱的好紧,缩成小小的一团。 乱糟糟的想。 也许席星洲这一世不会跟乔甜交好呢? 可她不想赌,她赌输了,她一直赌一直输,她不要赌了。 听着席星洲的声音越来越远,她揉着自己的脚踝,扔着鞋出去。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 但她不想回家。 那里人好多,他们会看自己笑话的。 陆周月就这么赤着脚,毫无目的地走,已经到了深夜,路上的行人少了很多,车子从旁边掠过,她走在一盏盏路灯下面,走啊走啊。 疼,特别疼。 疼得让她恍惚。 她好像听见耳边传来了音乐的声音,很熟悉。 陆周月想起来了。 这是她跟妈妈学跳华尔兹时听到的音乐来着。 叫什么呢? 巴格达之星。 对,就是它。 当时的陆周月从一千多套乐谱里,挑出来。 彼时的她不知道,这歌曲诞生于战争,一场腥风血雨的入侵战争,这曲子像是在安抚每一个活着的人,又像是在祭奠那些死去的灵魂。 可是了解了背景后,这歌曲在她眼里就是胜利者的施舍。 那时她没多少感触,如今倒有一些感同身受了。 真不好啊。 陆周月哽咽着,乔甜才是胜利者,她只能在没有乔甜的时候,去偷她的东西。 好恶心。 她搓着胳膊,所有的矜贵、骄傲都在这一刻分崩离析。 她好恶心,世界好恶心,所有人都好恶心。 她想不明白的。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 “小姑娘,要坐车吗?” 有人在她身边停下来,陆周月看都没看一眼。 她穿着狐狸,变成了狐狸。 他们本不喜欢血腥,但足够昂贵、足够漂亮,血腥就会变成浪漫。 她是用来衬托别人浪漫的东西。 就像她身上穿着的狐狸。 好可怜啊。 真他妈可笑。 好他妈的荒谬。 陆周月抖着肩膀笑,笑够了她忽然想到了一个极好的去处。 那年她死于波涛汹涌的海浪里,脚下的捆绑着的石头拽着她不停的下坠,她在窒息里感受到了快乐,在痛苦里感受到了解脱。 “陆周月?” 一行从她对面来的男孩子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她昏昏暗暗中去看。 她要死,这些人就陪着她死掉好了。 一报还一报,谁都别想好。 “施良啊。”她唤他的名字,抹掉了脸上的泪。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