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半夜被一场诡谲的噩梦惊醒,睁眼发现依然是一片黑暗。他在一片朦胧的困意中既疲倦又后怕,内心一片荒芜的空洞,伸手一摸额头满是汗水,心慌又难受。 或许是同处一片空间的人容易同频。 李懿洵在这时候也挣扎在半梦半醒间,无意识地喃喃着他的名字,她的手也无意识地往旁边摸索,发出挣扎的动静。 尽管黑暗中并看不清,陈年也没有犹豫地朝她所在的一边靠近,慢慢摸索到她的手臂,顺着握住她的手心,轻声安抚她:“没事的,别害怕。” 抓到可以抓住的东西似乎让惊慌的李懿洵安心了一些,她很快又再次安静下来,重新坠入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梦境之中。 见李懿洵被成功安抚,陈年也放心下来。 时隔很久再次牵着她的手,陈年感觉到一阵窝心的熨帖,内心那片无垠的空洞奇异地被填补,他在一片温暖中再次沉沉睡去。 后半夜俩人都睡得出奇的安稳,翌日醒来的时候,俩人都没有忘记昨晚半夜那场奇怪的噩梦,对视的时候都发现了彼此眼里的深意。 李懿洵发了一会呆,擦去眼角凝结的固体物,掏出手机给领导发信息请假,然后转头问他:“我们聊一聊吗?” “好。”陈年没有拒绝,准备爬起身来,却被李懿洵按住了手臂。 “就这样吧,随意一点。”李懿洵拉了拉被子,将自己的半张脸埋进松软的被子里,这会让她感觉到被包围的安全感。 “你想聊什么?”陈年也换了个姿势,将一只手枕在头后,目光望向天花板。 “还是老规矩,轮流问答。”李懿洵马上抛出了她准备好的问题,“你昨晚为什么半夜不睡觉在那里?” 陈年松散地笑了:“不是很明显吗?出院了睡不着,死缠烂打又不太道德,就自己找个合适的地方呆着呗。” 李懿洵以为他会顺势问她为什么半夜不睡去楼梯间,想不到他语气意味深长地问她:“家里的床垫真的卖了吗?” 谎言被戳穿,李懿洵慌乱了几瞬,才又恢复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卖了又怎么样?没卖又怎么样?我家我说了算!” “哦。”陈年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这只是个没有感情的应词,表明他已经知道了。 李懿洵也学聪明了,循循善诱:“如果我昨晚没有去楼梯间捡到你,你要怎么办?” “我给花店定了花,现在应该已经到时间可以去拿了。”陈年依然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声音也不太正经,“没道德就没道德,人要那么多道德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却变得严肃,又透着一种不安和迷茫:“所以我们现在算什么?” 李懿洵也学他那副散漫的样子,语气里带着调笑:“追求者和被追求者啊!哦,你是那个追人的那个。” “那什么时候能追到啊?”好奇宝宝陈年忍不住偏过头发问。 李懿洵却笑了,语气里带着俏皮的得意:“轮到我问了哦!”然而她眼轱辘一转,又改变主意,“好吧,我破例回答你吧。” “我也不知道,有可能是一辈子那么长。” 她的声音重新变得沉静,像是终于吐露出重要的决定一样慎重:“陈年,也许我们会再次分开,再次重蹈覆辙。” “但是人生漫漫,我们应该享受的只是过程,而不是结果。” “我不想自己以后后悔,所以我们就一起再试一次吧。” 陈年闻言有些怔愣,随后将手从脑后抽出,转而去牵住她的手,两只手紧紧地十指紧扣,密不可分:“好,这一次我们不要再有隔阂和误解了,我不会给自己留退路,我会毫无保留地爱你。” “好,我也是。”李懿洵郑重其事,像是要补偿那年他们没有求婚,没有说出的那句“我愿意”。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