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父亲的理解。 可这迷茫的等待似乎没有尽头,就像现在。 长椅上的人已经换了两三拨,大厅里的人影来去匆匆,接待处的女警头埋在柜台后,声音急促沉闷,听不清在说些什么。江微需要前倾上身才能绕过台面上的绿植看清女警的动作。他已经上前咨询了三次,每次他尚未开口就被电话铃声挡了回来,女警拿起话筒,掌心向外,像是给他竖了一道看不见的警示牌:请勿靠近。 江微只好退回长椅上,让这出现实版的《等待戈多》继续演下去。 今早师母突然打来电话,说王老师突发心肌梗塞,昏迷前让她转告自己,去市局刑侦支队找“江队长”,电话那头喧哗嘈杂,师母的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的,他还没来得及询问细节,那边便挂断了电话。不明就里的江微被师母那句“立刻去市局”催促着,匆匆收拾一下,赶到市局,不曾意料的结果却是等到了现在。 江微望向灰白色的雨幕,不知道王老师怎么样了。 哗!背后传来巨响,江微吓了一跳,文件盒翻滚着砸在他小腿上。 小女警由于怀里的文件盒太高遮挡了视线,没看见正在拖地的阿姨,两人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文件盒天女散花般抛出去,白花花的a4纸撒在地面立刻浸出了水迹。 小女警慌了,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胡乱将文件盒拢在一起。 江微捡起近处的文件盒,拿出手巾擦干水渍,摆在长椅上,又将未沾水的文件,一一拢好,墩齐,放在一边,最后一张一张捻起黏在地板上已经被水浸透的文件,平铺在文件盒上。 在小女警连续的道谢声中,江微捻起最后一张文件,文件下露出张照片,他拿起照片,愣住了。 那是一张受害者的头部特写。头颅被手扶住偏向一侧,看不清五官,从头发长度来看是个女人,拨开的黑发上沾满了血污,几绺头发硬邦邦地支棱着,原本长着耳朵的地方只留下一弯月牙形的伤痕,皮肤组织严重破损,散布在伤口周围的血迹中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碎肉,耳洞里灌满了暗红色的血液。 小女警慌忙从他手中夺过照片塞进了文件盒,一股脑抱住,冲进走廊尽头的会议室。 江微定在原地没有反应。 弯月形伤口轰然放大,淹没了他所有神思。 耳朵?为什么是耳朵?为什么要……割走耳朵? 扫地阿姨刚将小女警撞翻的拖把扶正,冷不防玻璃门开了,一队穿着深绿雨衣的警察匆匆走过大厅,雨滴滚落在大理石地板汇集成道道水迹,扫地阿姨前功尽弃,忿忿地跺了把拖把。 “唉,让开!让开!” 阿姨不耐烦的吼道,塑料拖把杵在江微脚边,拖把杆因用力而弯曲出弧度,仿佛在与地板较劲。 江微陡然回过神,挪开两步,低声说了句“抱歉”。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