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姐妹俩谈了许久,想到自己小时候父亲那宽厚的肩膀,粗砺的双手,和开怀大笑时眼角的皱纹。 又想到父亲临终前的绝望,挣扎。 更遑论,他在那后山孤零零地躺了许久,她们却连祭拜都找不到地方,心中便酸楚得不行。 直到天蒙蒙亮,姐妹俩才相拥着浅浅睡去。 许溪云思考了良久,还是决定去报官,若是有用,那便再好不过,若是没用,最差的结果也能震慑村长一番。 不管怎样,她是决不能看着村长再逍遥下去。 况且现在她求雨的名声在外,说不定会看她几分薄面。 她下定了决心,准备往镇上去,若是镇上不管,便告到县衙上去。 此时尚是辰时,太阳尚且不够灼热,还有些许清风拂来,想必是个好天气。 许溪云走到村口,却见程砚身后跟着一队人马,往村里走来,看样子已经赶了许久的路。 待他们走近,她这才发现后面那人穿着官服,队伍中还有几个衙役。 程砚自那日跟村长摊牌后,便不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走在队伍最前端,手中拿着一把折扇。 他换回一身月牙白长袍,那些个夺目的配饰也早摘了下来。 没了庸俗的凡物衬托,显得更如谪仙人一般遗世独立。 看见许溪云,他唇角微扬,一副毫不意外的模样。 “县令,这便是我跟你说的那许家的女儿。” 那县令上下打量了几眼,心里想着,这女子看起来也并无什么特别,怎么能使唤的动这么大官... 可他也只敢在心里腹诽,面上自然是不显山不露水。 今晨,程砚带着人敲开了他的大门,将还在熟睡的他从床上扯起来,说要举报他管辖下的坪村村长贪赃枉法,视人命如草芥,要求他速速派人查办。 坪村村长他自然是知道,这些年也收了不少好处,才默许了他那么多行为。 他本想着像原来应付那些群众一样随意打发了,可这人竟拿出了知府的令牌。 他未说自己是何人,只说这件事知府十分看重。 县令哪里还敢耽搁,草草收拾了便带人来了坪村。 一行人走到村长家门口,还能听见他鼾声如雷,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到临头。 直到被从床上拎起来,村长都还有些发懵,他衣衫凌乱,迷离地看着面前乌泱泱的一群人。 看见县令,又看见后面站着的程砚和许溪云,他灵台逐渐清明。 这才反应过来,这两个人,竟敢真的报官去了,还请动了县令! 他快速套了外衫,冲着县令讪笑道:“都是一些误会,竟然还劳您大驾亲自跑了一趟。”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