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武抽了一个笋出来,递到掌柜眼前:“您看看,都没剥壳,昨天傍晚去挖回来的,瞧瞧,根部都还带着新鲜的泥土呢,放十天都没问题。若坏了,下次赶集,坏多少我给您补多少,可好?” 陈掌柜腮帮子鼓了鼓,终于道:“哎,这么着吧,看你给的价钱合适,我们就买你一半吧。” “好好!” 一半也就是一百多斤了。 枫桥镇不大,镇上就这么几家食肆,野味儿做的菜肴索价又高,虽然鲜美,但是消费得起的顾客不多,故而少有人会点这种野味儿菜肴。加之没有保鲜的条件,不敢买多。 陈掌柜说要一半,最后还是很担心食材坏掉,砸招牌亏本,改口只要了一百斤笋子。这都是看在价钱比一般市价少了四文钱的份上,才一咬牙,敢要这么多的。 虽然牛武说坏掉包赔,可这陈掌柜自有计较---他毕竟不是东家,真坏掉了,给东家知道,定然招骂,因为银子是给出去了的。人心隔肚皮,牛武嘴上说的话,没签字画押没保人,他哪里敢担保他一定会来赔呢? 旁的不多说了,只说虽然笋子没卖掉一半,但对于芦花和牛武两个而言,虽也还是非常不错了。 八百文,真是一笔巨款啊,租借驴子的钱赚回来了。 牛武高高兴兴地去卸货,芦花兴奋地目不转睛地看店小二称斤两,数铜板。 有客人来,“老板,有什么时令菜式没有?” “有有有,当然有,我们家的店里啊永远都有最新的时令菜肴新鲜出炉哩。”陈掌柜不再看着,回头赶紧去招呼客人,“这不您瞧,今年的笋子刚刚上市了呢,您要不来几个菜式尝尝?您看看这菜单。” “好,我看看……那就来一个春笋拌白鸡和鲫鱼春笋汤吧。”客人又点了些其他菜,并一瓶烧酒小酌。 牛武带着芦花前往下一家馆子去碰运气。 芦花回头看那位客人。 那半百的客人刚才站在门口数步远处的地方围观他们讨价还价,又将那一驴背的竹笋看了好几眼,芦花还以为他想买,一直等着老人开口询价。 她脸皮薄,看人家穿着不俗,缎子长袍并鹿皮靴,戴着一顶瓜皮小帽,像是个有钱的富商老爷之类,有些紧张,就没好意思主动张口兜售,最后见客人始终未开口询价,便入店内点菜去了,知道那客人原来是想尝鲜,有些遗憾。 牛武带着芦花进了下一家食肆。 人家也回说早上已经买过了,牛武同样用打折的方式兜售。 这家店比上一家小了一半不止,本身做的菜肴档次不高,店内环境也差了许多,里面的客人商贩居多,地上搁着箩筐之类。最后掌柜只看在便宜的份上,向牛武他们买了十斤带壳笋。 他们跟着再往下家去,一家家食肆挨个儿询问、兜售,大多数都只买了几斤,零零碎碎,加起来卖掉了几十斤,还剩下百十来斤货。 可枫桥镇上的食肆都已经问遍了,再卖不出去。 时间已近晌午,饭馆里热闹不已,正是吃饭的高峰期,想再把价格压压全推销出去,人家掌柜小二都没空理会他们了。连沿街的摊贩也没了做生意的兴致,抓着几个包子在下咽。 如果她没有临时起意也跑来卖笋子,干娘掰的那一担子算是已经成功让牛武叔脱销了,如今害得牛武叔要和她一起饿着肚子站在街上想办法把自己的那一百多斤竹笋卖掉,芦花心里很过意不去。 下午两三点钟他们就要往回赶了。 回去还要走三个小时的路呢。 春季夜来得早,天黑看不见路。 两个人找了家路边摊儿,芦花抢着付钱给两人要了两碗素面。 等着面条端上来的功夫,牛武道:“我知道几家富户员外爷的庄子就在附近,吃过饭我们上门去问问看他们要不要笋子。” 芦花想了想,道:“牛武叔,那种人家多半一大早就叫仆人出来采买好了,更或是会指定庄户定期给送过去,不需要亲自出来买。这样,我看集市还没收市,不如我俩分头行动,我背一部分笋子去集市上碰碰运气。” 郁家从前就这样,一大早就有村民直接将从地里采收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