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杆被挑飞的玄铁银枪在宫宴大殿的穹顶掠过,如拖着银光的流星,惊鸿一现后,猛然坠地。 嗡的一声轰响,在众多太傅小心的惊呼声中,玄铁银枪直直扎向韩修面前桌案,将那可怜的檀木矮几轰的四分五裂,最后半个枪尖都扎进了韩修前面的地面上,枪身嗡嗡震颤不止,与韩修的腿距离不足一拳。 见太傅大人并未被这一枪扎到,众臣心道好险,再看太傅大人面前已没了桌子,就这样端正跪坐在那儿,戴着镣铐的手还端着酒杯,竟未动弹,大约是吓坏了。 然后就在有人犹豫要不要上去宽慰被吓坏的太傅大人时,太傅大人又动了,但不是想象中的惊慌失措,而是淡淡的将杯子递到唇边,然后仰头,杯中酒一饮而尽。 “韩太傅,我不是失手吓唬你——我是故意吓唬你。”远处,赤烈恒焉将自己的金枪扛在肩头,如同一个恶作剧成功的顽童,笑着大声对韩修说道。 韩修这才抬头看向他,俊雅出尘的面上也带着笑,微一颔首道:“无妨,我正好也想拿这杆枪的,谢你送来。” 此言一出,包括龙椅上的天子在内,所有人都是一阵愕然,随即蹙眉看向韩修,眼底皆是不满。 这杆枪是只有盛周至强至勇的将军才可以拿的武器,太傅拿来作甚?上去挑战赤烈恒焉不成?镇国大将军败阵已经够丢人了,难不成还要再添个笑话助兴? 不能怪群臣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实在是从未听说过太傅大人武功好。虽然太傅大人是一刀射死过一个刺客,可飞刀之类的巧技,怎能跟战场上的勇武相提并论? 可是在众人蹙眉不满的注视中,韩太傅已经站了起来,随手将饮尽的酒杯扔掉,然后便伸手去握那杆玄铁银枪。 “太傅!”在韩修伸手握住枪身前,李恤的声音从高位上传来。 韩修回头,仰望着李恤。 李恤俯视着他,眸光深沉,带着警告的意味,低声道:“不许碰。” 结果韩修笑了,反问:“我的东西,我为何不能碰?” 李恤:“……” 然后他便不看李恤,回身握住枪杆,噌一声将半身枪尖都入了地的长枪一把拔出。 “嗡——!” 时隔多年,这把睥睨沙场的武器终于回到原主手中,登时枪刃发出剧烈低鸣,如龙吟虎啸般荡开,传遍整个大殿。 韩修深深看着这枪,抬手抚摸它,像与久违的老朋友打招呼,而他蒙尘许久的眸子也终于拨云见日,绽放出鼎盛的锐光,然后他将长枪呼啸往身后一旋,枪尖指地,便迈着昂然的步子,径直朝赤烈恒焉走去。 走路时,镣铐坠下来的锁链碰在膝上,发出囚徒行走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