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这次的歪理不够歪,元皓牗不满意地放下勺子:“你绝对大有问题。”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他好像找到了自圆其说的论据,并且难以在公共场合交流,嚷着“今天不冷,我们去操场跑步吧!”把银霁拖下了楼。 但是走到火葬场……不,教学楼下放有三个垃圾桶的角落,他站住了,屏息凝神、正色道:“你是在害怕胎儿的体积,对吧?” 这一杆子支到哪去了? “呃……我……好吧。” “这不是自己吓自己吗!等你到了生育年龄,说不定人造子宫已经发明出来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银霁意识到,原来她今天的情绪可以描述成“害怕”。 不过,与其说是纯粹的害怕,倒不如说是对害怕本身的排异反应,具体表现是:一边为悬而未决的人际关系感到害怕,一边问自己“至于吗?”“至于吗?” 解释起来太麻烦了,还是顺着他的话说吧:“取卵也怪吓人的。” “你也太杞人忧天了吧?实在害怕,你就领养代替生育,或者死后把遗产捐给慈善机构,谁规定人一定要有后代了?” “你说得对。走吧,我错题本还没剪完。” 银霁使大力,没能拉动他。 “不对,你在敷衍我。”元皓牗拧着眉头:“原因肯定不是这个。” 银霁深深叹气:“可以了,谢谢班长的关心,我自己的情绪自己能处理,和你无关。” “不行,说好的心里有什么事都不能瞒着我呢!” 排异反应大声抗议:谁跟你说好的? “还有,别说什么跟我无关。我总觉得,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又是凭直觉吗? “——要是你的精神状态正常,刚才肯定要骂我自恋的。”他刻意加重语气,强化了对论点的信心。 有的人小半天不挨骂就浑身刺挠,银霁从善如流:“你好自恋。” “你也自恋。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见他如此执着,要是不说清楚,两个人可能要在这里沉浸式陪伴垃圾直到上课。根据语境,银霁定制了合适的谎话:“好,我说出来你不准生气。元皓牗,你是不是在架空我?” (18)班最高领导伸手摸到头上的管理员id,迷茫道:“你说谁架空谁?” “我明明可以和别人一起坐公交车回家,被你一搅合,放学搭子都快没了!你是没有自己的小伙伴吗?啊?你说说,你有什么目的?” 元皓牗没有被她突然变脸震慑住,当场找出漏洞:“你以前不都是自己一个人回家的吗!” “那是你没看到我和别人一起。” “不可能,我天天——” 一记猛刹车,话头被他自己斩首了。 银霁凑近了些,尽力把眼睛眯得像刀片一样锋利。 “你天天什么?” “……我天天也不是没有放学搭子。” “是吧,你这样也是在架空你自己,就这么抛弃了老放学搭子,哈特不会痛吗?”银霁指了指早上被她敲过的部位。 “哦,原来你是看腻我了,懂了懂了……可是这种小事至于让你害怕吗?” “怕啊,怎么不怕,我害得你人际圈子都缩小了,等你十八年后午夜梦回,想起年轻时为了A市市民的安危,错失了与长腿学霸共同进步的机会,气得当场跟我扭打起来,我怕我到时候赔不起医药费。” 元皓牗关注到的重点首先是:“该赔医药费的是我,谢谢。” 其次是:“十八年后我不会跟你说的一样冲动,虽然现在我不敢保证。” 最后才是:“果然还是因为敖鹭知啊——” 他在荡漾什么?但是荡漾中又蕴藏着更可怕的东西。 宛如紧箍咒的神经痛,让银霁明白了他的手为什么总跟太阳穴过不去。 “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