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醒敌了。” “是吗……唉。”元皓牗这才坦承他的懊恼:“早知道就不叫他来了……我也是为了让你亲自找找破绽再看怎么处理嘛,不过你们聊得还挺好,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一眼一眼地瞪死了人家。” 元皓牗捂脸:“别说了,这波算我的。” 不需要银霁去撕保鲜膜,自身的热气也能把虾肉蒸出壳来:“等等,你刚才说醒敌?你觉得他是敌人?” “我还是那句话,全凭他自己选择。” “那,我感觉他最后的意思大概是……我们选错了战场?” “您真是一位大翻译家。” “谢谢夸奖——不对,你在阴阳怪气吧?” “没有,真的在夸你。” “你就看我信不信吧,接招!” 两只手腕被不由分说地锁在了背后,银霁本就累到不行,奋力挣扎了一番,还是无法从那个钢铁虎口中脱身,气急败坏道:“因为我想通了,行了吧!我们算老几啊,就是真发现了点什么,说出去谁会信啊?只怕跟那个橘子皮老太太一样,我一提起来,别人就坚定地认为我在做梦……啧,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滋味要多不好受有多不好受,你还是吃点好的吧。” 元皓牗松了手劲:“我就不会啊,我一听就知道是真的,从来都不觉得你在做梦或者编瞎话什么的——真没想到都进入21世纪了还有人当街溺婴……银霁,你那时候很害怕吧?事后为什么不来跟我说?” “因为那时候我们俩还不熟啊。” “混熟了再说也不晚啊!” 回想起那只呆头呆脑的帝企鹅幼崽,银霁一阵脱力,不禁出言侮辱道:“你个营养全都长到辫子上的倒是能听懂……” 元皓牗并不在意,急切地问:“那上了高中之后呢?辫子我早就剪了,脑子也变聪明了,你怎么今天才跟我说?” “我怎么跟你说?我管你要教室钥匙,你都丢在地上让我捡呢。” 元皓牗沉默了。不多时,元皓牗变成半透明的了。 银霁用一只冰冷的手把他电回了阳界:“‘当街溺婴’说得不严谨,应该说当沟,还有,那个东西不算婴儿,更像非正常手段堕下来的大月份胎儿,最诡异的是,它能叫唤……好像不礼貌,就是会用声带发出声音、表达难受,完全就是一个——生物。 “你又在转移话题。”元皓牗懊恼过了头,每个字的声调都是往下掉的,“你说,我这算不算追妻火葬场?” 很好,遗照、火葬场都齐活了,看来这场丧事是非办不可了。 紧接着,灵车……不好意思,地铁也开了过来。银霁刚要迈步,被元皓牗下意识地抓住了胳膊。 “你干嘛?我要上车了。” “哦哦,不好意思。” 银霁小心地站远了些,才回头跟他交代:“都回家吧,你也加件衣服。” “知道了,路上小心哦宝宝。” 银霁一阵恶寒,每根汗毛都充分地硬化,扎破了几层衣物、张牙舞爪地支棱出来。 元皓牗龇着牙乐:“接受你的命运吧,土味朱丽叶!我会慢慢帮你脱敏的,希望时间还来得及。” “……绝交吧。” “你敢!” 乘这班地铁的人并不少,元皓牗竟生生把她拽出了门,听到关门提示音才反应过来,又大力把她塞了回去。 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推搡,银霁只剩隔着玻璃朝他挥拳的力气。等那张交织着抱歉与嚣张的脸消失在眼前,她又莫名想到阿姨的第一只小狗——小时候,不管银霁是扯它耳朵还是捏它鼻头,小狗都喜欢追着她玩,等天黑了、大人寒暄完了,它还是不肯放银霁走;聪明的人类知道他们下周就能再见面,小狗却觉得每一次的告别都是永别,总是死死咬住银霁的鞋带,奶牙都快咬断了,恨不得长在鞋上跟着她回家;直到被阿姨抓走,才不情不愿地看着她离开。 后来,它吃了坏人给的东西,不幸被召唤回了汪星。阿姨给它办了一场葬礼,银霁在外旅游,没能赶上,听到这个消息时,头一次产生了一个想法:有时候,人类应该相信小狗的时间观念。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