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抵消的灵力崩散开来,化作无数浮动的光尘。 浮光碎片落在贺兰浓黑的发间,映着冶艳的眉眼,恍如画卷。 他与半倚着墙壁的男子遥遥相望,在光影的映衬下,倒似一对般配的璧人。 两位璧人对视一眼,一个眉目淡然,另一个怒火中烧。 然后,他们就打了起来。 说来,贺兰与青岚相识已久。 对他的感情说复杂,倒也简单:一言以蔽之,看见就烦。 他当年以女子身份入玄清宗,本就是不得已而为之。 好在长得足够漂亮,看一群年少慕艾的纯情师兄弟抱着剑、红着脸,连句完整话也讲不出来,还能找回几分优越感,在心里嗤笑一声,愚蠢的男人。 在这同一届的许多弟子中,唯独青岚在初见时,眼中流露出的不是惊艳或爱慕,而是——显而易见的诧异。然后,他竟然笑了一下。 那笑容很浅、也很淡,不过转瞬,手捧丹炉的少年又恢复成古井无波的模样。 可惜向来眼高于顶的贺兰已当场爆炸。 为一雪前耻,他挑灯夜读,苦心研究美妆秘籍、穿衣打扮,势要让对方拜倒在自己裙下。 不知不觉间,热烈追求“兰师妹”的狂蜂浪蝶们,已能从主峰一路排到灵隐峰后山。 唯独青岚依旧头也不抬,只知写他的符箓,炼他的丹。 少年贺兰:“……” 他气得跑到叶音房中大骂:“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叶音痛心疾首地看着被贺兰砸烂的名贵瓷器,一边从袖中抽出帕子拭泪,一边言不由衷地安慰道:“说不定他是个断袖呢?只要洗去妆容,他定会对你一见钟情……” 心里,却在破口大骂:傻子才会看上这种霸王花!傻子,玄清宗的人都是傻子! 贺兰倏地止住动作,思来想去,觉得很有几分道理。于是留下满地狼藉、与呜呜咽咽的叶音本音,满意离去。 自此,他终于释然。 直到许多年后,叁人都成了仙尊,贺兰才意识到——青岚出身于医修门第,在初见的那时,只用一眼,便看出他的真身。 自然就不可能拜倒在他的裙下。 往事不堪回首。 贺兰决定今天就把青岚干掉,为了小阿欢官方唯一指定师尊的身份,也为了将自己的黑历史埋藏进坟墓。 方才踏出一步,眼角余光却看见阿欢动了动。少女咬着唇,眉头微皱,睡得不太安稳。 他几乎是瞬间收住攻势,放轻动作,怕把她吵醒。 不过略一分神,青岚已从怀中摸出支朱笔,在他脸上画了只王八。艳丽的妆容配上孩童般的涂鸦,顿时变得惨不忍睹。 偏青岚还在一本正经教育他:“遇事需沉稳。” 万物皆可为人师,比如他笔下这种生物,就很不慌不忙。 “滚。”贺兰双目冒火,抬袖抹了把脸。 宽大的衣袍繁琐碍事,他索性一把撕了,露出匀称有力的手臂,摩拳擦掌,准备沉稳地给对方来一拳。 青岚坦然自若,以灵力化作一面水镜,悠悠哉哉晃到对方眼前,音色清朗:“你妆花了。” 贺兰握剑的手背暴起青筋。 土拨鼠静默叁秒,在识海内齐声尖叫:所以他才讨厌这个死宅男! “本尊今天非宰——” “贺兰?” 他声音倏地温柔下来,反差之大,连墙缝中的蚂蚁都不由为之侧目:“何事,小欢儿?” 女孩不讲话。她坐起来,过于宽大的衣袍从一侧滑下,露出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