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虽说自幼在桃花岛长大,但出岛却并非寻常,后来负气离岛遇到郭靖着实是误打误撞走对了路,之后她但凡回桃花岛,都是要么修书一封去给爹爹,要么便胁迫船夫送她一程,只多给些银两当做补偿罢了。 傅回鹤勾唇:“海船自有航行之法,郭夫人若有胆量,只管上船便是。” 花满楼猜到傅回鹤所谓的航行之法便是灵力推动,而之后他们要做的事也的确是越少人见到越好。 尔书在花满楼耳边笑出声来,小小声道:“上次我和老傅掉进海里的时候,他犯懒不想动,我就蹲在他脑袋顶上,踩着他玩水!” 从前的傅回鹤除却有点起床气之外,其他时候都是冷冰冰又淡漠的模样,虽然偶尔一个眼神瞥过来气势逼人,但大多时候都浑不在意其他,尔书胆子肥起来甚至都敢踩着他玩闹。 黄蓉上船之后察觉到船上竟只有他们三人与那只在她那里吃了一整只叫花鸡的小兽,心下虽是一惊,但却全然压下不提,只在傅回鹤偶尔问及方位之时指一指,并未多说之前几次派来的人都无功而返之事。 …… 海风中突然夹杂着一股扑鼻的花香气袭来,黄蓉面上一喜,当即知道一定是桃花岛近了。 花满楼自然也闻到了这股花香气,轻声感叹道:“如此浓郁花香,这位黄岛主在花草一途定然十分擅长。” 种好一株花是小心侍弄,种一楼的花是用心爱护,但像黄药师这样种一岛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那便是在花草一道已然是精通无比了。 黄蓉闻言,甚是得意,当即道:“虽说天下皆知东邪之名自华山论剑而起,武功高低至今江湖未曾有论,但我爹爹养花的本事可是盖世无双,但凡是来过桃花岛的人,便没有不服气的。” 黄蓉虽嫁做人妇多年,这些年来与郭靖一同操持襄阳城,为人妻为人母逐渐变成世人眼中的贤妻良母,聪慧贤淑,年轻时古灵精怪的灵气散去了许多,但在说到自家爹爹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的永远是作为一个女儿最向往崇拜的光。 一如当年无忧无虑的少女时期。 傅回鹤凝神望去,看到了海面之下隐隐龟裂开来的痕迹。 此时远处的桃花岛虽隐约可见,花香气味也随着海风传来,但却看似近在咫尺,实则远在天边。 正如灵蝶天道所言,她已经做到了所有她能做的事情,她可以将两个自她衍生出的小世界强行并在一起,却无力使它们融合。 傅回鹤的手指抚过船只边缘,海面交映的阳光落进那双蓝灰色的眼眸,照亮了此时眸中的懒散清倦。 他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不免有些想念那支实在很是顺手好用的烟斗。 他抬头看了眼天空,而后侧首对身边的花满 楼道:“进去船舱里坐一坐吧,被雨水淋到就不好了。” 站在另一侧的黄蓉见花满楼竟然真的回去了船舱,还翻了小炉子出来作势要煮茶喝的架势,抬头看了看晴空万里,纳闷道:“海上的风雨虽然偶尔来的迅猛,但也多少云雾之中有些征兆,现在……” 花满楼却微笑着道:“郭夫人身子既有不适,还是进来坐坐,喝些热水暖一暖为好。” 黄蓉没想到花满楼居然看出了她身体不适,便也不好再做推辞,看了眼站在船头不知在看什么的傅回鹤,转而也走进了船舱中坐下。 花满楼倒了杯温热的清水推到黄蓉身前,笑而不语。 黄蓉垂眸笑了笑,感激地看了眼花满楼:“先生眼力惊人,这番的确……是我有些托大了。” 这些时日以来一直奔波在外,黄蓉着实是未曾发觉自己身子有异,直到上了船随着海面的腥气越来越重,她隐隐有反胃之感,心中惊讶之下一把脉,这才得知自己又有了身孕,当下又惊又喜。 只不过这个孩子来的时候——黄蓉想起襄阳那边的困境以及自家爹爹尚不明朗的境遇,眉眼拢上轻愁——的的确确端的是多事之秋。 花满楼的笑容总是很温暖的,只要他想,每一个坐在他面前的人都不会感觉到丝毫局促不安:“郭夫人不必太过忧心,黄岛主此番或许并非大难,而是多年夙愿得以实现也未可知。” 黄蓉心中不由自主缓和下来,轻轻抿了杯中温水,好奇道:“先生可是极擅岐黄一道?”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