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都是我的问题。 我不想你因为我受伤。 我不会怪你。 第二十一次,顾青竹骤然起身。 后背冷汗连连,她翻看时间,确认自己只入睡了五分钟。 这是一个星期来,第二十一次尝试入睡,每一次,她都只能短暂的闭上几分钟眼。宛若一场永不终止的噩梦,二十一次,她的梦中全是应许的脸。 顾青竹难以入睡,吃食也极少,一周下来,脸色越发苍白。 一时间,空荡的卧室里回荡的只有女人的呼吸。 静默好一会,努力使一切情绪恢复稳定后,顾青竹方才探手伸向桌上的书籍。 车祸事发后,顾青竹聘请了专业团队,近乎24小时跟踪调查应许,希冀能找到犯罪证据,以此弥补许应。 如今躺在手边的,便是一份借由书籍掩盖的、独属于应许的个人履历。 它到达公馆七天,七天里,顾青竹拒绝了单巧云的看望,拒绝了佣人的关照,每次清醒,她便会注视那本书。 换作过往,顾青竹会毫不犹豫的拆开它。但在经历了应许自杀式的公开道歉后,在女人温柔包容的笑容里,顾青竹第一次感觉到,一个灵魂的重量。 那太沉重了,全然不是轻飘飘一句话、一个念头便能托起的。 不可否认,顾青竹感到了恐惧。 她终于意识到,如果一切全非自己所想,她做的到底有多么过火。 又有多么的让人恶心。 这种恐惧感让顾青竹难以呼吸,仿佛被透明的手扼住咽喉。她厌恶被人钳制,即使是自己的想法。 沉默中,她触碰到了封皮,而后,指节掀开第一页。 应许的过去暴露就这样轻飘飘暴露在她的眼前。 alpha自幼生活在星城,她的父母在她幼时因一种特殊疾病去世,她自幼病弱,在福利院长大成人。 尽管常年缺席大部分课堂,但凭借远超常人的智力,应许成绩卓越,每年都能领取一笔不小的奖学金。 大学,她填写的是星城的名门学府,恰好与许应同一专业。她们于那时便熟识,毕业后,她便被许应以助理的身份邀请进入自己的实验室。 应许的私生活非常单调,在成为顾青竹的情人前,她长年累月实验室和家两点一线,只有少部分休闲时间,会抽空去曾经居住多年的福利院做义工。 没有不良嗜好、没有过于亲密的亲朋好友,生性沉默,但待人善良而真诚。 她的履历好的像一幅纯白无瑕的画,让人即使想发泄的泼下一笔浓墨,也舍不得真正动手。 在顾青竹重见许应前,二人早已相识七年。 这样漫长的时光,真的不够一个人,看清另一个人吗? 盯着那些字样,顾青竹唇齿发白。 她踟蹰、犹豫,她想到了卫胥言。 如果作为许应的生母都不怀疑应许,并甘愿与她亲近。 自己却在除去合同、借债外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怀疑、憎恶、谩骂应许,甚至将她当作一件工具,取之即用。 那么,这么多年来,她到底在做什么? 从没有一刻,顾青竹产生这样的茫然,大地银装素裹,风雪仿若也包裹了她,让她浑身上下,只感觉冷。 好一会,她端起只剩杯底的水,张开唇,强行将一片片药塞进了喉舌。 药物根本治愈不了任何疾病,反而会加重她的情绪。 为了保持清醒,顾青竹很少吃药。近几天被梦中应许的脸逼疯,她不得不逼迫自己吞咽下难以忍受的药片。 她开始反胃,恶心,药片抵在喉间,难以吞咽。她下意识按住自己的喉咙,反复几次,直到脱力,方才将一切解决。 在越发急促的呼吸声中,她推开了窗。一双幽深的瞳注视着雪地,目光沉沉。 纵然借由这些讨厌的东西入睡,眼前不再出现应许,却又会有另一张过分熟悉亲昵的脸在她身边。 许应会注视她,用温柔的语气问询怎么还不走?;又或只是停驻在她身边,凝神倾听她的话,沉默少言;而更多时候,她只在顾青竹身前,直到顾青竹轻晃她手臂,女人方才看她一眼。 门外,佣人不知何时敲响了门。 顾青竹忘记最后的场景里,许应对她说了什么,但她的指尖仿若还残留着女人肌肤的温度。那与这个冰冷的世界截然不同,就在这一刻,回忆起那一幕的顾青竹一切思绪仿若都漂浮在空中,连身体都是轻盈的。 但人本来就是世界的负担,或许消失化成风中,才符合存在的意义。 她眸光终于动了动,指尖不知道触碰到了什么按键,耳边,轻柔的音乐响起,那是许应很喜欢的一首歌。 如果许应还活着,现在在做什么? 顾青竹盯着那片湛蓝的天空,尽可能将自己的思绪控制,只去思考一个问题。m.XIAPe.Com